我露出舒心的笑容：「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還難受嗎？」

他舔了舔嘴唇，搖頭。

「那太好了。」我把粥從床頭柜上拿下來，用勺子攪了幾下，還冒著熱騰騰的氣。

我把粥遞給他：「餓壞了吧，把粥喝了，剛做好的。」

秦星徠坐在那一動不動，我有些奇怪：「你不想吃嗎？」

「不是。」他搖搖頭，皺著眉換上虛弱的語氣，「我沒力氣了，不能自己吃。」

于是，我只能耐心地將粥吹涼，一勺一勺喂進他嘴里。

秦星徠很配合，大口地吃著粥，眼睛仿佛長在了我身上，一直盯著我看。

我被盯得不自在，找話題和他閑聊：「你這次生病快把我累死了，等你長大了可得記得我的好。」

「我已經長大了。」他堅定地說。

我被他認真的表情逗笑了：「等你成年了再說吧，下雨天都不知道躲雨的小屁孩。」

「我已經不是小孩了。」他又強調一遍。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了。」念在他病剛好，我只好哄著他，「你還有沒有什麼想吃的，肯德基或者達美樂？」

「面。」秦星徠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我想吃上次你做的面。」

這孩子是真的好糊弄。

秦星徠康復后，一把他送進學校，我就匆匆趕去了公司。

文森特的公司屬于家族企業，是在美國有著悠久歷史的 Pive 匹維制藥集團。

隨著前幾年匹維將業務規模擴大到中國，由于技術上缺乏創新性，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起色。

我來的時候，董事一邊質疑我的能力，一邊施壓要想辦法改善公司的現狀。

我提議修改匹維制藥傳統的配方，遭到一致反對，在這樣的壓力下，我每晚都焦慮得睡不著。

一想到睜眼就要去公司和那些老狐貍周旋，我就想直接撂攤子走人。

因為忙著處理公司的事務，我很少關注秦星徠的現況。

周末回家看到他，我才恍如隔世，原來他已經 17 歲了。

男孩子發育的速度驚人，他的穿搭風格也改變了，穿著愈發成熟。

我還注意到，他出門前都會擺弄半天頭發，在我面前永遠是干凈整潔的模樣。

他漸漸收斂了自己的壞脾氣，心情好的時候，甚至會給我哼唱周董的歌。

這天周末，我終于得空回家好好休息。

剛進客廳，因為太累了，我不小心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是被吹風機的聲音驚醒的，我睜開眼，身上多了一件毛毯。

迷迷糊糊地起身，越過沙發，衛生間的門大開著，里面水霧夾著沐浴露的味道飄了出來。

只見秦星徠赤著上身，正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吹頭發。

16

我的大腦一瞬間死機了，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夢里。

里面的人轉頭看了我一眼，語氣甚是平靜：「你醒了啊？」

我終于反應過來，尖叫著：「秦星徠！！！你把門給我關上！」

在我的第二聲尖叫中，秦星徠才不慌不忙地上前關門。

我這才真正意識到，他快 18 歲了，距離我們的約定，已經不到一年了。

匹維目前的狀況還是很糟，我必須在這之前將公司安頓好。

想到這，我頭更疼了，倒在沙發上繼續睡。

巧合的是，秦星徠的 18 歲生日和跨年是同一天。

我給他挑的禮物是一塊手表，他看起來很喜歡，剛打開就戴在手上端詳起來。

蘇浙也來了，他給秦星徠買了最新款的 Switch，他一進門，秦星徠剛剛揚起的嘴角又耷拉了下來。

在我的審視下，他還算禮貌地接過蘇浙的禮物：「謝謝。」

蘇浙對他的態度絲毫不在意，甚至直接上手揉他的頭發逗他：「哎呀，一轉眼我們的小朋友都要成年了，態度還是這麼冷冰冰的，哥哥我很是傷心啊。」

兩個人很快就鬧成一團，秦星徠在前面跑，蘇浙在后面笑著追。

最后，秦星徠躲在我身后，不爽地看著蘇浙：「你煩不煩啊。」

他距離我很近，我有點不知所措。

該怎麼說呢，有時候我覺得他還是個孩子，有時候又像個大人一樣。

這時門鈴又響了起來，斯蕾莎提著蛋糕，和幾個同學站在門口。

「鏘鏘！Dear Rico，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秦星徠躲開斯蕾莎熱情的擁抱，用眼神對我發出詢問。

我聳聳肩，人都是我邀請來的，我希望他的 18 歲生日能熱鬧一些。

在大家的歌聲祝福中，秦星徠閉上眼睛許愿，然后吹滅蠟燭。

斯蕾莎的聲音是最大的：「Rico 生日快樂！！」

分完蛋糕，大家去院子里烤肉一起跨年。

蘇浙帶著幾個同學在那邊搭架子擺食材，秦星徠和我在另一邊放仙女棒。

秦星徠點好火，金色的光從頂端迸發，然后化作金色的線向四面八方綻開發散。

我看得有些呆了，隨意地搖晃著仙女棒：「你剛剛許了什麼愿望呀？」

他又點好一個，送到我手里。

「一個想了很久的愿望。」他說。

「是關于你的。」

我一下愣住了，然后笑著問：「你想要什麼？說說看。」

「什麼愿望你都可以幫我實現嗎？」

他停下手里的動作，我們剛好同時轉過頭來，和彼此對視。

我陷入他深沉的眼神中，里面仿佛有一片海，深不見底，讓人難以離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