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穿著何故送我的連衣裙，在他面前輕輕轉了一圈。

何故臉上露出一個微笑：「蕓蕓這樣穿很好看。」

在何故轉身要回房間的時候，我從后面抱住了何故的腰身。

何故震驚地想要掰開我的手，我的眼淚一滴滴落到何故的背上。

「何故哥哥，你會把我趕出去嗎?」

何故低低地嘆了口氣，他將我的手掰開，俯身摸了摸我的腦袋：「蕓生，沒有人會把你趕出去。」

14

出院一周后孟佳來別墅看我。

她秀麗的臉上形容憔悴。

將果籃放到桌上后，孟佳扭頭看向我，嗓音暗啞:「我聽伯母說了你的事情，她很擔心你。」

孟佳一直是大大方方的，所以和何故分手后，他們依然是朋友，就連何故的媽媽都很喜歡她。

原來我還會暗地里計較。

端詳了我的神色后，孟佳露出一個淺笑：「陳蕓生，你總是這樣別扭。」

我眨了眨眼睛：「可是何故不介意。」

提到何故我們都沉默下來。

孟佳走的時候遞給我一份報紙，首頁刊登著逃犯被大貨車碾壓過的尸體。

標題是惡有惡報，躲避追捕卻落入貨車輪下。

孟佳說：「蕓生，要向前看。」

15

我從來沒有跟何故說過愛，但是在何故死后，所有人都認為我愛慘了何故。

何故的父母將何故的遺物整理到了書房。

就連我坐在窗邊看夕陽太久，何媽都會欲言又止地看向我，最后她遞給我一張手帕。

我對著反光的玻璃才發現自己流了滿臉的淚。

我并不想何故，我只是覺得今天的夕陽很美，何故一定會喜歡。

何故帶我去看過老君山的日落。

那里的冬天很冷，但是何故拉著我一步一步走到頂點。

我們到達頂點的時候已是黃昏。

何故雙手捧著我的臉頰，輕輕地吻在我的額頭上。

他將老君廟里求到的平安符掛在我的脖子上。

明黃色的符體在右下角用淺黃色的絲線繡著「何故&陳蕓生」。

我皺起鼻子戲謔何故的封建迷信。

何故卻鄭重地牽起我的手，他說希望蕓蕓一輩子平平安安，何故陳蕓生要長長久久。

如果我真的有什麼未完成的執念的話，那一定是關于何故的。

我很后悔在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何故的好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對何故說過喜歡。

我從床底拖出我們的婚紗照，描摹著何故溫潤的眉眼。

我終于捂住自己的雙眼，克制不住地痛哭出聲。

番外

第一次見到陳蕓生是 17 年的夏天。

那時她剛從鄉下考到 a 市，何媽說她以后會住在我們家。

陳蕓生穿著米黃色的襯衫，低著頭，兩手緊張地攥住衣擺，像一株米黃色的含羞草。

我聽見自己發出一聲輕笑。

陳蕓生抬起頭，形狀漂亮的眼睛悄悄看了我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

她聲音低低地跟我問好。

我皺起眉毛一副苦惱的樣子：「蕓生可以幫大哥哥一個忙嗎？」

陳蕓生立即抬起腦袋看向我。

我掏出口袋里的電影票，遞到小姑娘面前：「大哥哥被朋友放了鴿子，不想一個人去看電影，蕓生可以陪大哥哥一起嗎？」

陳蕓生接過了電影票，認真點了點頭。

看的電影是暑假檔的【機器人總動員】。

小姑娘盯著大熒幕上的小機器人瓦力看的目不轉睛。

回去的路上我買了一條連衣裙送給她。

我們路過商場時，小姑娘盯著櫥窗里的連衣裙微微出神。

我領著她進了商場，請服務員將綠色的連衣裙取下。

將連衣裙遞到陳蕓生手上時，她才回過神般搖了搖頭。

我挑起眉毛，她才拉住我的袖子聲音低低地解釋：「何故哥哥，我沒有錢。」

我輕嘆一口氣，半俯下身子同她解釋：「這條裙子是感謝蕓生陪大哥哥出來看電影的謝禮。」

她滿臉的不好意思，我摸了摸她的腦袋：「不然大哥哥一個人看電影多可憐啊！」

陳蕓生最終還是被我哄進了換衣間。

片刻，她穿著連衣裙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營業員滿臉夸張地稱她漂亮。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亮，又抬頭看向我。

她睫毛微垂，神情羞怯，穿著綠色的連衣裙秀氣得像個小精靈。

我臉上帶著笑：「蕓生確實很漂亮。」

后來我忙于工作，回家的次數便少了很多。

媽媽給我打電話時偶爾也會提起陳蕓生，說她是個刻苦的女孩子。

后來忙完工作，回家的時候我便不自覺地開始關注起陳蕓生。

陳蕓生還是像第一次見面那樣內斂，整日待在學校里，回來的大部分時間也是安靜地待在客房。

入秋的季節仍穿著單薄的襯衣。

整個人清癯而靜謐。

我給孟佳打電話，拜托她挑些小女孩喜歡的保暖的衣服送過來。

孟佳在電話那頭哼笑：「我還沒去德國呢！咱倆剛分手你就交了新的女朋友，還讓我幫你買衣服。」

我聽得失笑，連忙跟她解釋：「是我們家資助的一個小女孩，你想什麼呢？」

孟佳效率很高，不過兩個小時就挑好了衣服，讓跑腿小哥連著賬單一起送到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