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薛盛源上小學后,常晟和薛緣才辦了婚禮。
他們當年只是領證,并沒有舉辦婚禮。
這場婚禮辦得很隆重,主持人由他們的兒子擔任。
「請爸爸媽媽交換戒指!」
薛盛源太矮,只能站在小臺子上,他的身后站著常念,臺下是一些親戚和親朋好友。
「親愛的媽媽,你愿意嫁給爸爸嗎?」
身穿婚紗的薛緣滿臉燦爛地看著常晟,常晟也面帶笑容看著她。
「我愿意。」
「那麼親愛的爸爸,你愿意娶媽媽嗎?」
常晟從他手中拿過話筒,溫柔地看著薛緣的眼睛,說出那三個字:「我愿意。」
「那接下來可以親親啦!」
常晟走近一步,抬起她的臉蛋,唇落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吮吸。
常念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沒忘了弟弟,把另一只手覆上他的眼睛。
臺下掌聲轟鳴,數不勝數的氣球掙脫束縛,飛上天空,有粉的有白的。
整個場地洋溢著浪漫的氣息,所有人都沉浸在甜蜜的氛圍當中,令人沉醉,心曠神怡。
有那麼一瞬間,我多希望站在臺上的新娘能是我,原本也應該是我。
但看到他們這麼幸福,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結束旅程,是時候該走了。
還沒去見見他呢。
我跟隨記憶,飄到父親的墓碑前。
他的墓前很干凈,好像這幾天剛清掃過一樣,換做以前,都是我來掃的。
可惜我沒多少時間去找這個好心人了。
19.
墓碑上照片里的他,笑得比曾經都要燦爛,好像沒有任何煩惱。
「爸,您在那邊過得好嗎,我馬上就要去見您了,不要太想我哦。」
「對啦,常晟已經結婚了,我真的很開心他可以放下我,和薛緣開始了新生活。
」
「我們也應該開啟我們的新生活啦。」
父親的死,一直是我心中的結。
如果沒有我這個累贅,他也不會這麼不分白天黑夜,拼命地工作。
高考結束,他在學校門口迎接我的懷抱,還沒碰到便毫無征兆地暈倒在地,被緊急送去了醫院。
診斷結果是惡性腦瘤,沒幾天了。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父親,第一次發覺他已經這麼蒼老了。
常晟接完熱水回來,在我旁邊坐下,緊緊握著我的手。
「沒事的,叔叔一定能挺過去的。」
我沒和他說明病情,只是隨便概括了過去。
如果他知道我爸得的是惡性腦瘤,肯定會自己出錢給我爸治療,我不想用他的錢。
但是我想救我爸,靠自己的能力。
他過得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上半輩子忙于事業,下半輩子又要承受病魔的糾纏,他不該這樣的。
可是命運總是不公。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還是走了,連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讓我見到。
這個老頭,真是夠狠心的。
我碰不到父親的墓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
要是去了天上,是不是就能見到他了。
仔細想想,我們已經分別十三年了,照片上的他卻還是十三年前的模樣,半白的頭發,永遠刮不干凈的胡渣。
好像他永遠都是這個樣子。
我蹲在地上,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出眼眶。
真是奇怪,靈魂竟然還會哭。
20.
調整好情緒,我站了起來,臨走前聽到幾個保安在聊天,好像和自己有關。
「那個小伙子前幾天又來掃墓了,好像是他死去女朋友的爸爸,能堅持每個星期來墓園,真是專情啊。
」
「要我說那個女孩子也是太可憐了,爸爸一個人把她養大,自己先走了,女兒在領證當天也去世了,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啊。」
「那個小伙子好像今天要結婚了,如果那個女孩子沒出事的話,新娘就是她了。」
是啊,我當年也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
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該離開了。
另一個世界的列車很快便來了。
我上了車,乘務員遞給我一個紅本子,很普通的那種,外觀看不出是什麼。
「這是什麼?」
「坐下再打開看看。」
他的笑容很慈祥,似乎有一種吸引的魔力。
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在對面的人用帽子蓋著臉,好像在睡覺。
周圍很安靜,我深吸一口氣,慢慢打開那個神秘的紅本子。
這是我和常晟的結婚證。
上面是我和他唯一的合照。
我捂住嘴,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嗚咽聲還是吵醒了熟睡的那個人。
他取下帽子,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是我爸,真的是他。
我毫不猶豫沖上去緊緊抱住他,不肯撒手,最后還是沒忍住哭出了聲。
乘務員站在一旁,手腕上的帶子漸漸消逝,他也不見了蹤影。
留下的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幾句話。
「所愛的人,即便生死相隔,也會拼勁全力讓你記住,愛你的人,縱然陰陽相隔,也會在最后祝你幸福。」
【番外】
我是徐姿最好的朋友,同時也是她的后桌。
我見證了她和常晟整個高中時期的相處,也見證了他們愛情的開始和結束。
徐姿在上大學時,天天念叨著讓我當她伴娘,我每次都會故意逗她玩。
「我才不要嘞,萬一我結婚比你早呢?」
「真假的?你不是說要流連花花世界幾年嗎?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