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做手術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他媽當我死了是吧?余滿滿。」
他咬著牙,好像是在心疼我。
裝什麼裝。
我冷笑著穿起衣服,蜷在座位上,閉起眼睛不理他。
半個月前,我查出乳腺上長了點東西,直徑不小,要割掉做活檢確定病理。
約好手術,我猶豫著,給秦宵打了個電話。
快斷線的時候,他按下接聽,聲音低沉:「嗯,什麼事。」
簡簡單單一個「嗯」字,概括了我們的所有關系。
我喉嚨一哽,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我心里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可能得了乳腺癌,我可能會死。
「我生病了……」
我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聽到蘇躍的聲音:「秦宵,你再不過來,我真的生氣了。」
秦宵笑笑,回頭跟我說:「等著,一會回電話給你。」
我盯著被掛斷的電話,前所未有的失望緊緊包裹著我的心臟。
直到深夜十二點,他也沒有再打過來。
秦宵,為什麼等待的那個人,永遠都是我。
秦宵,我不等你了。
7.
處理過傷口,秦宵直接送我回家。
他的手機一直在響,到最后,他干脆關機。
我躺在床上,翻身背對著他,平靜地開口:「你去忙吧。」
從前沒有得到的陪伴,現在好像,也不那麼重要了。
「睡吧。」
「……以后,我不會再掛斷你的電話。」
屋子里只有沉默,秦宵替我掖掖被角,起身走了。
我確實累了,一覺睡到晚上九點。
醒來的時候,秦宵還在。
他靠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手插著兜,嘴里叼著煙,這副痞里痞氣的樣子,只有我知道。
客廳沒開燈,灰暗中,煙頭的橙色火星明明滅滅。
「餓了嗎?我煮了粥。」
他朝我走過來,順手掐滅香煙。
我慢慢攥緊拳頭,到底還是鼓足勇氣,說出了想說的話:
「離婚吧,我們。」
秦宵腳下一頓,他好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漫不經心地笑了一下。
他散漫地問我:「理由?」
我脫口而出:「我討厭你。」
他走到我面前,把我的頭發撩到耳后,手掌停在我的臉頰上。
「滿滿,結婚的時候,我們說,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我們連生死都不怕,討厭又算什麼東西?」
「所以,老婆。」
「你的理由,不成立。」
8.
那天晚上,我和秦宵大吵一架。
其實,是我單方面發脾氣,他只是聽著。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明明不愛了,為什麼還要彼此折磨不放手。
第二天,我給《慢生活》的導演發短信道歉。
他很客氣地告訴我,以后我不用去錄制了。
「滿滿啊,以前不知道你跟秦先生的關系,如果哪里怠慢了,你多多見諒。」
「聽秦先生說你最近身體不好,他的意思是,讓你多休息休息……」
我憋著火,給秦宵打去電話,他接得很快,就像是專門在等我。
我問他憑什麼擅自處理我的工作。
他反問我:「我賺錢給你花,不好嗎?」
我冷冷笑說:「秦宵,我要離婚,你別犯賤,犯賤也沒用。」
「不行咱們就法院見。」
他也跟著我笑:「你可以試試看。」
之后的半個月,我的工作被陸陸續續地推掉,沒人敢用我。
秦宵在懲罰我,就像在懲罰一只不聽話的小狗。
我不信邪,到處跑場子,得到的卻總是一句:「抱歉啊,余小姐。」
離婚的事也不順利,凡是我找到的律師,總是沒兩天就反悔,不接我的案子。
秦宵,你一定在笑吧,看我像個小丑一樣掙扎,是不是你的樂趣?
你根本不愛我,你只是見不得,有人反抗你。
9.
和秦宵冷戰的第十天,電影《畫境》通知我去終選試鏡。
我激動得在床上打滾兒。
這部片子陣容強大,從導演到演員都是頂級的,還擁有一半外商投資。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秦宵不能輕易插手的原因。
我暗暗高興。
我以為,在我和他的戰爭里,我終于取得了一點勝利。
我在試鏡現場碰到了蘇躍。
她大大方方地跟我打招呼:「滿滿姐,你也是競爭女一號的嗎?」
「你演戲那麼厲害,一會兒可得讓著點我呀。」
她的經紀人笑得陰陽怪氣。
「余小姐肯定不是來競爭女一號的呀,女一號不需要演技,需要的是咖位啊。」
「而且躍躍,秦先生不是說了,讓你只管好好演,女一號肯定是你的,你別擔心。」
我合上劇本,打算抽出一分鐘,教教蘇躍做人的道理。
我問她:「我準備和秦宵離婚,你知道嗎?」
看她眼睛一亮,我噗嗤笑出聲,接著說:「可是,他不同意。」
蘇躍肉眼可見地失望,我站起身,比她高出半個頭。
我拿手指戳著她的額頭,壓得她連連后退。
「蘇躍,你要是能說服秦宵跟我離婚,趕緊娶了你,那才是你的本事。」
「在此之前,你不覺得你自己,跟那些沾沾自喜的小三沒什麼兩樣嗎?」
「知道我為什麼懶得理你麼?因為,掉價。」
她被我說得臉色通紅,我抽出消毒紙巾擦擦手,轉身把紙扔進垃圾桶。
10.
《畫境》這部電影,背景是在民國,講的是風流畫家的幾段愛情。
男主是富商家的少爺。
十八歲時,他父親娶了位美艷的姨娘,姨娘媚眼如絲,常常讓少年心神蕩漾。
兩人就在壓抑的高墻大院里,偷偷談起一段禁忌的戀愛。
她是他愛情的啟蒙,也是他身體的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