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競演的角色,就是這位小姨娘,戲份不多,但是人物形象足夠飽滿生動。
我在臺下候場,突然有人貼在我的耳邊,蠱惑地喊我:「姐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回頭一看,竟然是方瑾昱。
早就聽說,他是這部電影的男一號。
他比我小五歲,之前拍《慢生活》的時候,就姐姐長姐姐短地喊我。
他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就跟個沒斷奶的小孩兒一樣黏人。
那個時候,我真覺得他像我弟弟。
可是今天,他盯著我,眼神里好像藏著不一樣的東西。
就像少爺對姨娘,總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甜膩膩地叫她姐姐。
總是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帶著占有的欲望,撩撥她、引誘她。
我掐著手指,讓自己回神,假裝輕松地跟方瑾昱打聲招呼。
他笑瞇瞇地問我:「姐姐,你的病好點了嗎?」
「臉好紅。」
是劇本里的臺詞。
11.
試鏡的片段,正好是姨娘裝病出門玩。
這場戲,方瑾昱跟我演對手。
姨娘喜歡水,就跑到城郊的月牙湖去游泳。
說不出是故意還是碰巧,少爺正好在這兒寫生。
女人被水打濕衣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線,成為這個夏天里最美妙的毒藥。
少爺在岸上默默注視著她,眼底的欲望愈加濃烈。
她玩夠了,就靠到岸邊,做賊似的跑進藏著衣服的山洞。
少爺跟著她,踩進狐貍編織的網。
一開始,她瞧見他,還假裝驚慌失措。
他挨著她坐下,她就紅著臉往一旁蹭,跟他拉開一段距離。
少爺突然捏住她的臉,有些戲弄地湊過去。
他并不急著吻她,只是怪她:「躲我?你能躲到哪兒去。
」
「姐姐,你最近,不乖。」
……
方瑾昱已經湊得很近了,他一只手勾著我的脖子,圈著我逃不掉。
房門突然被人打開,秦宵走進來,坐在導演旁邊,笑說:「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他的視線冷冷掃過方瑾昱,最后落在我身上。
他沖我勾起嘴角,像是頑皮的貓,在戲弄天真的老鼠。
我才知道,原來,他是《畫境》的出品人之一。
秦宵是故意的。
他在等著看我拼盡全力反抗他,然后,他只用一根指頭,就能將我鎮壓。
他在銼磨我的銳氣。
我呆呆地愣在那兒,感覺心口豁出一個大窟窿,穿堂風吹過,涼得瘆人。
方瑾昱突然捏捏我的后頸,聲音帶著沙啞,輕飄飄地鉆進我的耳朵:
「姐姐,專心點,該你吻我了。」
不對。
試鏡的片段,到這里應該結束了。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接著說:「或者,我吻你,也可以。」
而這一句,不是臺詞。
秦宵的笑容,猛地沉下去。
12.
「足夠了。」
秦宵突然出聲。
他手里擺弄著打火機,不爽地喊我:「余滿滿,回家等通知。」
我默默攥緊拳頭,等通知?
我真想跳起來撕了他的臉。
方瑾昱扣住我,將我摁在座位上。
他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不用等,我要的就是你,我的……小、姨、娘。」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懶洋洋地看著秦宵,還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前輩,這件事,我說了算。」
「知道方途安吧?他是我爸。」
我記得,方途安是這部片子最大的贊助商。
方瑾昱仰起頭,頭發扎得我癢癢的。
他得意地問我:「小姨娘,你家少爺他爹,厲不厲害?」
13.
合同是當場就簽的,方瑾昱生怕我跑了一樣。
秦宵冷冰冰地看著,等我簽完字,再抬頭他已經不見了。
走到地下車庫,突然一股力量把我拉到角落。
秦宵低頭吻了過來,我甩包砸在他頭上,罵他:「你有病就去治,別來我這兒發瘋!」
他瞪著我,咬牙忍著脾氣。
「余滿滿,我這輩子沒挨過的打,全讓你給我補上了。」
他笑得很冷,帶著輕蔑問我:「不讓親?」
「怎麼,方瑾昱的吻技,比我好?」
我也笑:「等離婚了,我找他體驗體驗,到時候給你答復。」
我很少見他這麼不順心。
秦宵,被資本打敗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早該知道,沒人能一手遮天。
秦宵陰沉沉地打斷我:「你鬧夠了沒有!」
「就因為我掛斷你的電話,非要離婚?」
「你不能發短信再告訴我一聲?余滿滿,說到底你只是在報復我,你就是想讓我愧疚!」
「好,我愧疚,我跟你道歉,我也保證以后不再掛你電話,你還要怎麼樣?」
我看著他的臉,突然覺得,秦宵演了那麼段愛情,但他根本不懂愛情。
他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混蛋,他不懂懺悔,更不會反思。
他只想要別人一步步退讓,來裝點他所謂的太平盛世。
「說到底,你還是因為蘇躍。」
「那些緋聞,是我的工作,你不會不懂。」
他還在喋喋不休,他絕不會承認,他在愛情里分心了。
他糾纏的樣子,真難看啊。
我愛了五年的人,在這一刻灰飛煙滅,留下的,只有一副丑陋的殼。
我咂咂嘴,真替自己不值。
「秦宵,不如我們玩個游戲。」
「一個月內,如果你沒掛斷我的任何電話,我就不再提離婚的事。」
他的表情舒緩下來,眼里帶上一點笑意。
「滿滿,這不是什麼難事。」
我扯扯嘴角,沒吭聲。
這確實不是件難事。
可是秦宵,你做不到。
14.
我跟劇組簽約后,網上突然出現很多關于我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