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感慨道：「蘇時安啊蘇時安，你真是好樣的，瞞了我整整六年！」

我沉默片刻，說：「我跟他是合約戀愛，早晚都要分的。」

張苗苗驚呆了。

過了很久很久，她才問我：「上次聚會的時候，戚逸舟對你好像挺不一樣的。他最近這樣找你，是不是想復合？」

想到今天的經歷，我垂眼，「他要結婚了。苗苗，他帶我去了他家，我以為……可是，他孩子都有了。」

「不可能！他不是才跟你分手嗎？」

想到在他家門口看到的那一幕，依然眼睛刺痛。

「我看到了，他的未婚妻，和剛出生的孩子。」

張苗苗低咒一聲，從冰箱拿了酒出來，「來吧，不醉不休。」

11

再次見到戚逸舟，是在醫院。

我爸做手術的日期越來越近，我每天下班就往醫院跑。

終于熬到我爸手術那天，我請了年假。

手術室門口，我媽一本正經地對我說：

「你爸進手術室之前還跟我說，要是醒不過來，他最遺憾的就是沒看到你嫁人，你說要你有什麼用，連這麼簡單的愿望都滿足不了他？」

我安靜地坐在那里，看著地上不說話。

我媽繼續說：「你堂姐，她前幾天帶了她那個富二代男朋友過來，還給了我們一萬塊。對了，她說你跟戚逸舟分手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堂姐跟我是高中同學。

從小到大不管我有什麼，她都要跟我比一比。

她不如我乖巧，沒我外形條件好，所以，她帶頭在學校霸凌我。

我跟戚逸舟也是因為她，才會糾纏在一起。

高考前幾天，我下了晚自習回家，堂姐找了一群小混混把我堵在巷子里。

我差點被毀在那一個晚上。

千鈞一發之際，我聽到了巷子里響起了戚逸舟的聲音：

「嘖，也不看看這里是誰的地盤，想嫁禍誰呢？」

戚逸舟惡名在外，小混混不敢招惹他，丟下我就跑。

堂姐是第一個跑的。

同在一個學校，她沒理由不知道戚逸舟的手段。

我狼狽地把衣服扣上，卻因為害怕，扣子扣錯了好幾次。

高大的身影在我面前蹲下，沒有嘲笑沒有看不起，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幫我把衣服扣子一個個扣上。

后來是怎麼回家的我記不太清楚，只記得身后那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以及我從家里窗外看下去時，那道被路燈拉長的身影。

這件事我告訴了我媽，我媽轉頭把我罵了一頓，說如果不是我整天搶堂姐的風頭，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最恨的是，我媽買了一堆禮物帶著我去了大伯家，讓我跟堂姐賠禮道歉。

堂姐找到機會偷偷跟我炫耀：「看吧，你就是再優秀又怎樣，你爸只要還在我爸公司一天，你就得向我低頭。」

我爸后來知道這件事，他也只是沉默不說話，以至于后來我堂姐越來越囂張，甚至威脅我，讓我在高考的時候發揮失常。

戚逸舟找到我的時候，我站在樓頂，盯著一樓發呆。

「我上次看到一個跳樓的人，眼珠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腦漿出來了，整個人以詭異的姿勢躺在地上……你該不會是想要這種死法吧？」

我驚恐地后退，撞上了他的胸膛。

戚逸舟寬大有力的手掌的落在我的肩上，我聽到他很輕地笑了笑，

「跟我吧，條件是，每天護送你上學放學。

」

我立馬離得他遠遠地。

戚逸舟笑得吊兒郎當，「死都敢了，還不敢跟我走近嗎？我也不要你做什麼，高考完當我女朋友就行，只是個身份，沒有事實。你要是不放心，我們簽個協議就是。」

……

「戚逸舟？你來干什麼？」

我媽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12

戚逸舟一身裁剪得體的西服，襯得整個人更出挑。

跟幾年前相比，他褪去了青澀，沉穩了不少。

他跟我媽打了招呼便走到我的面前，把我拉了起來。

我媽第一時間沖了過來，把他的手拍掉，「你干嘛？」

戚逸舟的態度還算禮貌，「阿姨，我跟安安有話要說。」

「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像什麼樣子？還有，你們已經分手了，就別再喊這麼親密了。要是被我們安安的男朋友聽到，還不知道鬧出什麼誤會。」

戚逸舟笑了，但笑意不達眼底，

「她跟我鬧脾氣了，沒分手呢，阿姨是過來人，應該知道小情侶之間很正常吧？」

戚逸舟不要臉起來，誰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媽估計準備了一大段話要對戚逸舟說，這會兒張了好幾次嘴都沒發出聲音，戚逸舟趁機拉著我走了。

走遠了，我抽出自己的手，「戚逸舟，我們沒有吵架，只有分手，你這樣對我媽說，不妥。」

他似笑非笑，「那你剛才怎麼不解釋？」

我噎住。

戚逸舟往我手里塞了一張卡，「拿好了。」

卡燙手，我手一松，卡掉到了地上。

戚逸舟也不生氣，彎腰撿起來，再次把它塞到我的掌心。

我正要松手，他先一步握緊了我的手指，嗓音涼涼，「你再扔一下試試？」

我沒敢動了。

這張卡，是戚逸舟跟我確定關系后給我的，我不花這里面的錢，直到我爸生病。

每次我花他的錢，都會想辦法補償他，來得到心理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