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沉默寡言的青年做飯手藝非常好,引起了所有人的一致夸贊,他耳垂有些泛紅,對我們笑了笑,就沒再說話。
「我們下午是要找到三個小木偶,」王行川研究著那份節目組給的簡易地圖,「在林子的三個方向啊。」
「日落之前出來比較好,」賀歲安說,「晚上起霧了,我們會找不到方向。」
「節目組說了,木偶會擺在能看見的地方,不需要挖土爬樹,」秦雙抱著胸,「只要找到地方,應該不會花多長時間?」
「那路線怎麼定?」林落詢問的時候,眼睛卻看向我。
不止她,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笑了笑,抽出上衣口袋里的簽字筆:「讓它來定不就好了。」
「還可以這樣!」齊璇眼睛一亮,「這筆還挺有用的。」
「哇,」王小寶也為我鼓掌,「姐姐好厲害!」
「筆仙啊筆仙,」我敷衍至極地在空中囫圇畫了一個圈,「哪條路線比較好?」
筆仙:「……」
它憤怒地在地圖上滴了兩滴墨,被我看了一眼后秒慫,畫了一條歪歪扭扭的路。
在去鬼哭林的路上,它也不依不撓地在我口袋里亂動,艱難無比地想在我手指上寫字。
寫了一路,進鬼哭林之前,我終于知道它在寫什麼了。
「你們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你們在意的只有你們自己!」
我:「被你發現了啊。」
筆仙:「……」
從林子外看過去,鬼哭林并不陰森恐怖,反而還生機勃勃,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一種清新的氣息。
然而在走進林子的第一秒,所有人就打了個哆嗦。
有點冷。
氣溫緩慢地降了下來,剛剛還聽到的鳥雀蟲鳴也逐漸消失不見,只剩下簌簌風聲。
本來還在聊天的大家好似也受此影響,沉默了下來。
越往林子里走,視野也昏暗了起來,頭頂的太陽仿佛忽略了這一片樹林,高大的喬木把陽光擋得嚴嚴實實,樹木陰影落在地上,沒有霧氣,可見度卻不高。
「啊!」
走在隊尾的秦雙忽然尖叫了一聲,所有人轉頭看去。
「怎麼了?」
「沒事,」這個嫵媚動人的女人看上去驚魂未定,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呼吸,「剛剛感覺有人拍了我一下。」
「你們……」她頓了頓,「你們有聽到人在笑嗎?」
除了我,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她臉色剛蒼白了,只是勉強說:「我剛剛看了,我身后沒有人,應該是我聽錯了吧。」
秦安說:「姐,我走最后吧,你走前面。」
秦雙轉身的時候,我能看到,她的后腰上印了一個掌印,很淺。
「第一個地方就快到了,要原地休息一下嗎?」王行川把王小寶抱緊了一點,「還是繼續往前走。」
「沒事,往前走吧,」秦雙搖了搖頭,「快點出去就好了。」
接下來的路上,我們都沒有遇到什麼意外。
第一個目的地到了,那個小木偶很直白地掛在樹上,賀歲安長得最高,輕輕一夠就扯了下來。
成功完成三分之一的任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小木偶看,直到齊璇有些不安地問我:「歲歡,這個道具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我收回視線,「只是覺得,它刻得很好。」
惟妙惟肖的一張臉,表情僵硬,但能看得出來,是個五官很可愛的小男孩。
王小寶還是個小孩,已經克制不住地抱走木偶在懷里玩了。
齊璇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
我們很快決定,直接前往第二個地點。
「啊!」就在這時,秦安也喊了一聲。
「嘻嘻~」
這一次,我們很清晰地聽見了,確實有人在笑。
輕輕的,細細的,像是小孩的聲音。
秦安皺著眉:「我感覺有人拍我。」
秦雙更是快哭了:「我也是!」
現場的氣氛隱隱凝滯下來,所有人的表情,多了一分恐懼。
不見天日的森林,比設施齊全的安全屋可怕得多,因為我們連退路都沒有。
「繼續走吧,」王行川嘆口氣,「越早出去越好。」
安靜的前行中,王小寶忽然不動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臉色發青發白,發出「哬嗬」的嘶啞聲音,仿佛被什麼力量扼住了喉嚨。
但只過了幾秒,他就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捂著脖子哭了出來:「爸爸,疼!」
「怎麼了?」急得滿頭大汗的王行川蹲下去查看他的情況,才發現王小寶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淺的紅痕。
「剛剛有人掐我脖子,碰到姐姐送我的珍珠了,」他從脖子上掏出一根紅繩——上面掛著我送他的珍珠,此時已經微微泛黑。
秦雙和秦安也連忙把珍珠拿了出來——果然,珍珠不復瑩白皎潔,尤其是秦雙那一顆,已經徹底渾濁了。
「賀小姐,」王行川的嘴唇抖動著,對我深深鞠了個躬,「謝謝你。」
我扶住了他,猛地轉頭看向被王小寶拿在手里把玩的那個小木偶。
來之前,我觀察了林子里的情況,雖然有怨氣,但那些鬼魂力量有限,絕不可能具備這麼大的攻擊性。
被算計了。
那個木偶有問題。
原本想順著節目組的意思,看看他們想做什麼,現在看來,還是直接一點比較好。
「既然拍了人,那大概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們吧。」我摸了摸王小寶的頭,把那個木偶拿回來抱在懷里,語氣帶笑,眼神卻十分冷淡,「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