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旬的嘴角揚起笑意,但意不達眼底。
我清楚他這種眼神,他是想殺人。
「沒有,我沒有推,都是她不小心掉下去的,我這是放她走,若我存心害她,定會打撈她尸首的。」
傅旬笑得更燦爛了:
「我謝謝你,這樣吧,兩只都砍了吧,帶下去!」
護衛聽令后就將他們擒下,先私后官。
傅旬暗中也往府尹那處送了錢,他們不會好受的。
送走他們后。
我和傅旬將府上的人都撤走,由跟著我們的小乞兒當管家,再招募一些人進來。
而因傅禮此前留下不少爛攤子,傅旬需得去補。
我也帶著小乞兒四處尋鋪面開繡莊。
兩人各自忙活,有時候好幾天都不能見一面。
一眨眼兩個月就過去了。
傅旬在我生辰的時候趕了回來。
我正在倉庫點數,一不注意就被抱個正著。
「一一,生辰快樂。」
他說著就指了指桌上放著的禮物。
那是一輛小型的木制小推車,木板上擱有各種迷你的飾品、水果和蔬菜。
是那日,給他補辦生辰時,我們一同推車去賣的。
「謝謝,我很喜歡~」
「有沒有獎勵?」
他微側著臉,示意我親他。
我笑著正要賞他一吻時,喉間突然泛起一股酸意。
他往身上嗅了嗅,微微皺眉:
「我回來時是急了些出了汗,但也……」
我的酸意比剛才更加強烈,這下把他給嚇住了。
「老爺,夫人是不是害喜了?」
「害、喜?快快快請林大夫來。」
他有些激動,有些興奮。
將我扶到椅子處坐下后,就來回踱步。
五個來回后忽然停下,側過身子來,一臉傲嬌:
「嘿,我是不是很厲害?」
我笑而不語。
他繼續來回走著,又是幾個來回,暗自言道:
「我真厲害。」
我自也是高興,但尚還不確定,不敢表現出來,怕是一場高興一場空。
可傅旬就是耐不住,這走走,那行行。
過會許是走累了,就蹲到我跟前來。
側耳貼到我的肚子來,輕聲道:「叫爹爹~」
「你夠了,幼不幼稚。」
「終于肯理我了?」
他笑得很開心,我也跟著開心。
「辛苦了~」
他的吻輕輕落到我的額頭。
我好像……有點期待了。
大夫來后診脈,說我的確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傅旬激動地將我抱起轉圈圈,嚇得大夫和小乞兒不輕,忙喚他將我放下。
他聽到后就輕輕地放我下來,湊到我耳邊說道:
「我要納妾。」
「你敢?」
我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他一把將我抱住,笑得合不攏嘴,連道三聲「好」:
「以后就是要這樣,在我這里,順心就好。」
「好。」
我回抱住他,以后的路很長,我們要慢慢走。
男主視角番外:
我叫傅旬,出自商賈之家,
自幼隨父行商,十六歲那年,遇到一位女子。
她衣著質樸,妝容清淡。
一雙明眸大膽地在我身上打量,只不過停留不久,就利落地挪開,不帶半絲留戀。
她就像是看到一個人,噢,是個男的,那沒事了的感覺。
她,有點特別。
我笑著離去,本以為再也不會遇到。
卻沒想到遭到仇家埋伏,生死存亡之際被她父親所救。
住在李家的這段日子,他們待我很好,并積極地幫我聯系傅禮。
而她,就跟個小大人似的,叮囑我按時吃藥,按時歇息,勸我別傷心多運動。
更甚語重心長地讓我請護衛,小嘴吧啦吧啦地說一堆,卻又不讓人覺得煩躁。
她愛笑,愛打鬧,活蹦亂跳宛如一個小太陽。
只是不承想這太陽光暗得這麼快。
我前腳被接走,后腳李家人就被害。
得知消息后,我奮力往回趕,可惜遲了。
剛才還笑著送我上馬車的李家夫婦,現已倒在血泊中。
雷聲轟隆,大雨無情地打在他們的身上,流出一條又一條細長的血河。
我全身發顫,刺骨的寒意如同無形的利刃一般朝我身上割。
可此時容不得我懺悔。
她不見了。
我看向四周都沒有她的身影,地上也沒有拖行的痕跡。
我立馬往院中搜去,心中不停祈禱。
只要她活著,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許是上天聽到我的訴求,我在廚房的箱子里找到了她。
她雙眼發怔,身子抖動不已,就連握著的那把匕首也顫抖得厲害。
我見著她這般,一時間虧欠、內疚、憤怒、不甘齊齊涌上心頭:
「我帶你去報仇。」
她戰戰兢兢地點了點頭。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看上去云淡風輕,果斷干脆。
可待怒意過去之后,我的心慌得要緊。
但我不能怕。
以后,她就只有我了。
報完仇,我們回李家將他們下葬。
我在墓前跪了半天。
我知道這并不足以彌補我的虧欠,若這世上有能讓人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我一定會去求。
我將她帶回傅府。
她依舊是面無表情,也不哭也不鬧,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一個點發愣。
我給她請了大夫。
大夫說她受了嚴重的刺激,得施針吃藥調理,更重要的是要解開心結。
她很配合,施針吃藥,一個不落。
我想了許多法子來分散她的注意力,養只貍奴,邀個皮影戲班子,請個說書先生。
可她興致寥寥。
有時會坐在窗邊望著府中的槐花樹流眼淚,就干流眼淚,不哭不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