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樂融融的日子過了好久，這些日子裏，我是賢妻良母，是乖女兒，是好兒媳，我婆婆她們幾乎每天都要來看小寶，我能看出，她們是真心疼愛這個孩子。

程墨也慢慢開始晚歸，他說要去聚餐，要開會，要加班。

但我知道，他在和悅悅吃飯，散步，看電影，開房。

馬上就是小寶的百日酒了，在他出生第99天的晚上，我們一家人集聚一堂，喜氣洋洋地籌備著明天盛大的宴會。

我走到婆婆面前：「媽，我給小寶餵奶。」

我婆婆將孩子小心地放在我懷中：「好好好。」

我抱著小寶，悠哉悠哉地走到陽臺，打開陽臺的窗戶，微微踮腳坐了上去。

風的手幫我拂去臉上的碎發。

不知現在是幾月了，夜晚的風何時變得這般涼快？

20.

沒人註意我，直到門鈴響了，程墨去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悅。

他驚慌地轉過頭似乎想找我，然後就和坐在陽臺上的我對視了。

「小寶！」

他驚呼一聲，連招呼白悅都忘記了，幾個邁步就沖了過來，但是停在了我的幾步開外，不敢靠近。

爸媽們從商討百日酒的喜悅中猛然回過神來，他們似乎還不理解現在的情況，紛紛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程墨穩了穩他的音調：「芯芯，很危險，快下來！」

我媽她們也跑了過來。

婆婆說：「芯芯啊，你坐在那裏幹嘛呢？外邊冷，快下來吧！」

我媽說：「芯芯，是不是抱孩子抱累了？來，把小寶給我。」

我沒理他們，只是看著白悅從門口一臉不知所措地走了過來：「安小姐，你……你怎麼了？」

我看著婆婆說：「媽，你的新兒媳來了。

」

我婆婆這才註意到後邊的白悅，在場都是閱歷頗深的老人，她只看一眼便明白怎麼回事了，一巴掌就這麼扇到了程墨的臉上：「逆子！！你這樣做對得起芯芯嗎！」

程墨白凈的臉上紅了一片，他看向我，語氣誠懇：「芯芯，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你相信我，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和你說的，但事實不是那樣，是她糾纏我的！」

白悅楞住了。

我婆婆連忙道：「是啊芯芯，程墨是我一手帶大的，他是怎麼樣的孩子我最清楚不過了！他這麼優秀，肯定是這個狐貍精糾纏他！你要相信他啊！！」

這時候，白悅突然大吼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懷孕了！程哥，我懷孕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到了她身上。

程墨一瞬間失去了言語：「怎麼可能，我明明……」

我公公上來，狠狠又打了程墨一巴掌。

我坐在窗臺上，看著他臉上對稱的兩片紅，特別想笑，他們鬧鬧哄哄的，又吵又打，我忍不住道：

「好了，別吵了。」我說，「這樣，我給你們做一個選擇題。小寶，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選一個吧。」

我媽和我婆婆異口同聲：「當然是小寶了！」

程墨也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小寶，小寶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滿意地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小袋藥片，扔到地上：「這是墮胎藥，你們給她餵下去吧。」

「這……」

剛剛還激動的我婆婆和程墨頓時楞住了。

還是我媽一把抓過地上的藥片，就沖著白悅而去，我爸也非常及時地抓住了白悅的雙手將她控製住。

白悅一邊喊一邊抵抗，我公公咬咬牙也上去幫忙了，就這麼忙活一會，白悅嘴裏被灌下藥片和水，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發抖著哭泣。

站在邊上呆呆看著的婆婆沙啞道：「這下好了吧？芯芯，你快下來。」

我朝他們笑了笑：「別急，還有一個選擇題。」

「我和小寶，你們選一個吧。」

所有人都楞住了，就連哭泣的白悅，也傻乎乎地看向了我。

他們好久沒出聲，我一個一個看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又問了一句：「選呀？」

「他只是個孩子……」我婆婆的眼淚瞬間從她的眼眶中落下，「他只是個孩子……明天是他的百日酒，芯芯，你不要鬧了好不好？你下來，算媽求你……」

我媽也要瘋了：「安從芯！我養你這麼大，你就這樣報答我？！你對得起我嗎？早知道把你生成這樣，我就該把你打了！」

我爸眉頭皺得好緊好緊：「芯芯，別鬧了！」

我公公不知道說什麼，唉聲嘆氣。

程墨……程墨看著我，一字一句地問道：「這一個月都是假的嗎？這一個月你對小寶的關心和照顧，你對我的體貼和溫柔都是假的嗎！我以為你變回來了，變回那個善良賢惠的女孩！」

「我變了嗎？」我問他，「我從來都是那個自私自我的安從芯，可你卻想我變得無私，變得可以忍受你一切背叛。到底是誰變了？是誰先背棄了承諾？」

程墨沈默著和我對視。

良久，他說：「芯芯，我選你，你下來。」

「選我？好啊。」我雙手托著小寶的胳膊，將他移到窗外。

「不要！不要啊！小寶！！」我婆婆嘶聲力竭地要撲上來，被我公公攬住了。

程墨也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我真會這麼做。

我好心地提醒道：「我沒有在開玩笑哦，你們到底選誰？」

沈默。

流淚。

誰都沒有開口。

我倒數：「五、四……」

「小寶，我選小寶！把我的小寶還給我……」

我婆婆涕泗橫流，兩只朝我們伸出來的手顫抖不停，「小寶……我選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