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是有話要說。
但礙于蒲初柔在場,他只得將疑惑咽下去。
「阿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損失那麼多錢。」
「沒關系的,小柔,不過是區區三千萬,我為你花再多錢都是應該的。」
兩人在我面前歪膩。
別看蕭夏陽說得云淡風輕,但實際他的心在滴血。
整整三千萬啊!公司現在的流動資產約莫就只有三千萬多一點,自己拿出這筆錢以后這個月連員工工資都發不出了。
接下來的流程很順利,合同確認無誤后雙方簽名蓋章,我便拿著合同離開了。
自此,蕭夏陽的公司與我再無瓜葛。
而公司的財務手腳還是挺快的,我還沒走出公司大門,手機就收到到賬提醒。
噢,還得提醒自己之后去申報繳稅呢。
15.
蕭夏陽會找上門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他說話之前我先發制人,把手機屏幕亮在他面前。
屏幕里正是他幾個小時前在公司員工的見證下,向蒲初柔求婚的視頻。
我神情幽怨:「你跟她求婚啦?」
原欲興師問罪的蕭夏陽臉色一僵,失去了開口質問的機會。
「我跟她訂婚是計劃之中的事,你別鬧,好嗎?」
「我鬧?」我提高聲音,眼神猶如在看著現代版的陳世美,「雖然我得到了三千萬,但是我失去最愛的男人啊,我都傷心死了,你還要指責我?」
「既然覺得我鬧,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去找你的未婚妻吧。」
說完,我便將他趕出門外。
蕭夏陽都傻眼了。
「不是,恬恬,你開門聽我給你解釋啊……」
「恬恬,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先開門好不好?……」
「恬恬?恬恬?」
「你先回去,好不好?」
就在他耐心即將耗盡之際,門縫里溢出我哽咽的聲音,「你讓我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好嗎?」
蕭夏陽別無他法,只能悻悻地離開。
在他離開后沒多久,我略略地打扮了下,便拖著行李箱跟著離開。
男人獨自地坐在快餐店內,不停地搓著雙手,神情有幾分局促。
「江城?」
一個身形窈窕、膚白腿長,戴著黑色墨鏡的女人站在他面前。
「童小姐。」他拘謹地站起來,「快請坐。」
女人施施然地落座,一身精致時尚的打扮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半年不見,你憔悴了很多。」
江城苦笑。
短短數月,他嘗盡了人情淡薄,見慣了世態炎涼,眼下是真的到了走投無路的階段。
「你先前在電話里說,有辦法可以幫我,不知道是什麼辦法?」
我點頭,拉下墨鏡:「的確有辦法。我聽說,你找蕭夏陽讓他回購你的股份,只是,他開出的價格太低,你無法接受,最后還在他辦公室吵起來,場面鬧得挺不愉快的。」
「蕭總他,實在太不厚道了……」江城搖頭,顯然不想再提蕭夏陽這人。
當初蕭夏陽為了拉攏他進公司,以技術入股為餌,承諾給他 8% 的股份,在公司做大做強后,自己的確享受了一波紅利,但在 6 個月前他因為胃部經常不適去醫院做胃鏡檢查時,卻被診斷出中晚期胃癌。
雖然在醫生的安排下,他很快地住院做手術,但術后效果并不理想,身上的癌細胞發生轉移。
這時候再次手術的意義不是很大了。
放化療,靶向藥物治療這些,只能延緩癌細胞擴散的速度,以此延長他的生存期。
為了治病,家里的房子已經賣了,積蓄也花光了,身邊親朋好友,能借的錢全部都借了,卻依然填不了這個無底洞。
與此同時,公司上市了,他的股份卻被稀釋得只剩下百分之二。
縱使只有百分之二,對江城而言,是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浮木,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可蕭夏陽卻選擇落井下石,不但報出一個低的離譜的價格,甚至絕了他把股份賣給其他人的念頭。
而我會知道這些事兒,全賴有雪兒給我通風報信。
「聽人說你也跟他鬧翻了,蕭總這個人,實在是……」江城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
「卑鄙?無恥?虛偽?自私自利?沒人性?」我馬上替他續上。
江城笑了:「過去他偽裝得太好了,以致我們都沒能發現他的真面目,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晚什麼晚?」我睨了他一眼,「我這不就來給你支招了?」
「你知道股東有什麼權利嗎?」
「表決權、分紅權、優先購買權這些啊。」
我「嘖嘖」地搖頭:「你還漏了一個查賬權。」
「蕭夏陽把價格壓得這麼低,不過是吃準你不了解公司現在的情況,又急需變現,想來個趁火打劫。你手持的股份雖少,但回購的價格可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這得根據公司凈資產去評估,既然價錢談不攏,你應該行使自己的權利,去查閱公司賬簿。」
江城似懂非懂。
「待查賬的訴訟通過以后,公司內部的審計部跟紀檢部就會馬上出動,公司到底不是他蕭夏陽的一言堂,本來就是他不義在先,還讓公司如此地勞師動眾,他沒辦法跟其他股東交代,而且眼下公司上市才沒多久,任何一點問題都能引起股價的波動,他承擔不起任何風險。
」
「2% 的股份看起來雖少,但要是操作得當,也可以拿捏住蕭夏陽命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