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一下,控制著魂體鉆進地上的一塊碎碗里。
炎樓盯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眼底滿是忌憚:「你來干什麼?」
紅衣男子腰間掛著鑼,肩上搭著嗩吶,手里的鑼槌一晃一晃地。
他是趕尸人——連終。
連終盯著炎樓看了好一會兒,把人都看毛了。
在炎樓發作之前,他又吊兒郎當地笑了下:「我有東西落你這兒了,勞煩行個方便?」
「本尊的魔宮怎會有你的東西!」
連終聳聳肩:「我可是打過招呼了,后面可別到處跟人傳我沒禮貌。」
話音剛落,沒人看清他是怎麼做的,等炎樓反應過來,連終已經到姜兒面前了。
他放大的俊顏看得姜兒臉色緋紅。
「連終,你放肆!」
炎樓作勢就要開打,連終輕輕敲了下鑼,炎樓瞬間被眾多干尸包圍。
我在碎碗里看得真切,連終訓練的干尸實力強悍,除了動作有些僵硬,找不出錯了。
不愧為趕尸第一人。
「勞煩,讓讓。」
連終沖姜兒動動手指,臉上雖還帶著笑,但總讓人覺得眼底一片寒冷。
姜兒不受控制地往旁邊挪,最后摔在地上。
我正看戲呢,一只大手把我撿起來,放在眼前細細端詳,笑道:「找到了。」
我:「?」
就這樣,趕尸人連終大闖魔界,胖揍魔尊,只為了一塊破碗片的事傳遍了三界。
大家都在猜測這碎碗片究竟是何方神器。
其實連終還帶走了一件東西。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姜兒,手指微動,姜兒頭上的玉簪就到了他手里。
沒了簪子束發,美人多了一股破碎的清冷感,我見猶憐。
但連終卻毫不留情地折斷了簪子,只留下那顆被煉化的琉璃心。
他說:「死人的東西還是給我這個晦氣的人保管比較好。」
我更震驚了。
他怎麼知道我死了?
「連—終——」
炎樓咬牙切齒地攻來,連終不屑輕笑一聲,一手轉著嗩吶,猛的一聲,破掉了他的攻擊。
連終看炎樓的眼神宛如看個垃圾,眼中的嫌棄不言而喻。
其實炎樓曾一人抵抗萬千神兵,他的實力并不弱,但……誰讓他的對手是連終。
這個人亦正亦邪,超脫三界之外,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
我以為連終帶走我只是個巧合。
直到他賤兮兮地問我:「聽那個二傻子說……我是一本書里的人物?」
那個二傻子,或許可能大概是被強行拆解掉的系統。
3.
我在碎碗片里裝死,根本不敢吭聲。
連終輕笑一聲,隨手把我扔到桌上。
「哎呀,難道是我失算了?被那什麼破系統騙了?」
我內心瘋狂感嘆號,他果真知道系統的存在!
一個書里的人物怎麼會脫離世界線的控制,接觸到這世界以外的事情的?
原著里關于連終的描寫只有寥寥幾字。
天煞孤星,獨占蒼穹。
那是一次神魔大戰,炎樓差點神形俱滅,在最后一刻,連終出現了。
他的老巢就在戰場下方,因為被吵得受不了,才出手制止了雙方大戰,也間接救了炎樓一命。
我看原著的時候嚴重懷疑是作者寫飄了,找不到挽救魔尊的手段才生生創出這麼一個不歸三界管,實力還爆表的人物。
連終的工具人屬性非常明顯,救完魔尊就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具體在哪,但之后三界都默契地將戰場方圓百里內設為禁地,再無人敢踏足,生怕再惹這位祖宗不高興。
我愣神這會兒,連終又把我拿起來細細端詳。
他那雙桃花眼里泛著稀碎漣漪,狡黠一閃而過:「雖然只是塊普通碎片,但我大老遠把你帶過來總得有點什麼用吧?」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丟到了桌角下。
「正好,桌腿前兩天被啾啾啃缺了,暫且先用你墊墊。」
連終看著懷里的一只小狐貍,漫不經心說道。
他懷里的狐貍正歪頭盯著我看。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它有點奇怪。
它眼神清澈,又有種灰撲撲的感覺,好像缺了點什麼。
連終輕輕摸著狐貍,小狐貍趴在他懷里,蔫蔫地,沒什麼精氣神。
隨后連終又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把丹藥喂給它,小狐貍嗅了兩下,把頭偏向一邊,說什麼都不愿意吃。
我瞟了眼丹藥,瞬間瞪大了雙眼。
這不是補元丹嗎?!
補元丹是高級丹藥,萬金難求一顆,我以前在魔宮打理大大小小的事情時,記得整個魔宮好像也只有十顆補元丹。
連終居然拿它當糖豆去哄一只狐貍?
看著他手心里冒尖尖的一把丹藥,我替人心疼的毛病又犯了。
彼時連終還一口一個「好啾啾」地哄著。
同樣是狐貍,人家是小公主,我是桌角墊。
我一時沒控制住情緒動了動,整個桌子也跟著響了兩聲。
瞬間連終的眼神就落在了我這邊,小狐貍從他懷里跳下來,饒有興致地圍著我聞,它鼻尖濕漉漉的,蹭得我渾身發癢。
我實在受不了了,直接從瓷碗里鉆出來,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反正我是魂體狀態,他們根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我離開后,小狐貍還盯著原處看,頭一歪一歪地,似乎是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