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一笑,也不知明德郡主想什麼,居然指望姜云琛會幫她說話。
根據以往的經驗,他不拱火添柴就算給她面子了。
再之后,記憶就有些模糊,她好像上了姜云琛的車……
支離破碎的畫面爭先恐后地閃現而過,她突然睜開眼睛。
錦書嚇了一跳,差點把螺子黛畫到她腦門上,忙問道:“娘娘,怎麼了?”
“沒事。”趙晏深吸口氣,心里卻直打鼓。
如果她沒記錯,她好像用一種非常難以言喻的方式……堵住了姜云琛的嘴。
宮人將胭脂點在她的唇上。
她莫名想起那瞬間柔軟而炙熱的觸感,臉頰溫度水漲船高。
不行,她絕不能認賬,裝作忘了昨晚發生的一切,是最明智的選擇。
若不然,姜云琛定會笑話她一輩子,整日說他是登徒子,自己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惜下車之后的事完全不記得了。
應該是睡著了吧,她以前喝醉酒,都是二話不說就去睡覺,省心的很。
不多時,她收拾停當,穿戴好禮服與花釵,朝門外走去。
早膳是來不及用了,但昨晚宴席豐盛,她也不覺得餓。
踏出內殿之前,她示意其余宮人先走,把錦書留在后面,放輕聲音問道:“錦書,我昨晚回來之后,是直接睡著了吧?”
錦書面露遲疑,欲言又止。
趙晏心中頓時生出不祥的預感:“沒關系,你說實話,我承受得住。”
錦書定了定神,如實道:“娘娘被太子殿下抱回承恩殿,沐浴更衣過后不肯睡覺,非要看話本。奴婢為您搬來話本就告退了,沒多久,太子殿下說您醉得嚴重,他應付不來,令奴婢進去照看……”
趙晏:“……”
她應該不至于撒酒瘋,把承恩殿砸了個稀爛吧?
可舉目四望,所有花盆擺件一應俱全,不像是被醉鬼摧殘過的樣子。
錦書鼓起勇氣,聲如蚊吶道:“奴婢看到您的時候,您衣衫不整……也沒有脫得一干二凈,褲子還在,只是衣服解開了些,還說……說……”
“說什麼?”趙晏追問,“他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那個……跟我睡了?”
錦書搖頭,湊到她耳邊,把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相告。
趙晏:“……”
還不如姜云琛趁人之危和她睡了呢!
看這樣子,是她先提出,并且上手脫了他和自己的衣服?
他不會以為她瘋了,才嚇得跑出去,把錦書換進來吧?
一瞬間,她恨不得現場挖個地洞,鉆進里面永遠不要見人。
錦書同情地望著她:“娘娘,不妨就假裝斷片……”
“什麼假裝?”趙晏一本正經道,“我昨晚醉得不省人事,回來之后有發生什麼嗎?”
錦書立刻會意:“奴婢進來的時候,娘娘睡得正香,什麼都沒發生。”
這還差不多。趙晏略一點頭,淡定地走出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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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琛醒得早,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桌邊等候。
趙晏露面的剎那,他心頭無端有些緊張,既希望她忘記昨晚的一切,又隱約期待她能夠記住。
這種矛盾的情緒在對上她平靜似水的眼眸時蕩然無存。
她對他微微一笑,直接朝門外走去。
他如釋重負,卻覺出幾分莫可名狀的惋惜。
果然,她只有在徹底失控的時候,才會主動與他親近。
他沉默著追上她的步伐,忽然,一只指節纖長的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臂彎。
趙晏目不斜視,拾階而下,聲音卻清晰地傳至他耳中:“昨晚多謝你在明德郡主面前替我說話。
”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姜云琛笑了笑,心情隨之變得輕快,順勢攥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躲閃,只略微一頓,旋即自然而然地與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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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面圣是大事,因著禮節,兩人不能再同乘一車。
趙晏登上翟車,故作鎮定的模樣消失殆盡,冷不丁在鏡中看到自己慌亂失措的眼神,不由怔忪。
自己做的事,斷無理由找姜云琛算賬,何況他正人君子、坐懷不亂,并沒有趁機占她便宜。
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她酒后失態,投懷送抱不說,還差點奪了他的清白,她竟沒有感到任何屈辱或反感,而是忍不住地回憶,試圖想起一些細枝末節。
她究竟干了什麼,才會發展到邀請他共度春宵的地步?
而且……錦書說她自稱扒了他的衣服,可她卻全然記不得當時看到的畫面。
他臉這麼好看,身上應當也不錯。
可惜了。
……等等。
她在想什麼?
趙晏推開鏡子,以免再看到神色狼狽的自己。
陌生的感覺令她無所適從,她對他美色的覬覦,已經從容貌擴展到其他地方了嗎……
她抬手按在胸口,仿佛這樣就可以止住瘋狂的心跳,但一想到自己寬衣解帶,也被他看了個清楚,登時攤開掌心,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
都怪這只手,還有她自己的嘴!
今晚宴會,她無論如何不能再飲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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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紫宸殿,拜見過帝后,姜云琛隨皇帝去出席大朝會,趙晏跟著皇后來到鳳儀殿。
今日群臣覲見、萬國來朝,晚間還要設宴款待眾位官員及番邦使節,皇后傳來女官,與趙晏最后核對了一遍各項事宜的細節,終于放下心,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