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她在麗正殿稍等片刻。”趙晏知道姜云瑤不喜明德郡主,如此便可避免兩人遇到。
旋即,她望向明德郡主:“錦書,送客。”
“娘娘,臣女有事要告知于您。”明德郡主忙道,“您不妨接待過公主殿下,再來聽臣女一言。”
她多大的臉?還賴著不走了。
趙晏本就懶得與她掰扯,怕姜云瑤那邊著急,二話不說起身離開。
她走后,明德郡主靜坐半晌,心念一動,悄無聲息地走向內殿。
奉命進來服侍她的宮人企圖阻攔:“郡主……”
“住嘴。”明德郡主呵斥道,“本宮是先帝賜封的郡主,還輪不到你們做奴婢的指手畫腳。”
她徑自步入內殿,這是她第一次涉足這間屬于太子妃的宮室,她望著室內陳設,幻想將來自己也會成為此處的主人,胸中郁結才舒緩幾分。
目光劃過妝鏡臺,不經意被上面的白玉佩吸引。
她好奇地走近,定睛一看,登時睜大了雙眼。
這塊玉佩……怎麼會在趙晏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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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正殿。
姜云瑤得知明德郡主不請自來,當即拉起趙晏的手:“她以為自己是誰?還想住在這不成?走,我陪你過去,看看這里到底是誰的地盤。”
“不必了,我自己能搞定。”趙晏哭笑不得,“只是怕你有急事,便先來尋你。”
姜云瑤念及來此的目的,關切地望向她:“我聽阿娘說,天牢里那個西域使臣指名要見你……”
趙晏略一點頭,避重就輕道:“沒什麼,他胡言亂語一通,然后供出了廣平王。”
姜云瑤想起先前的猜測:“阿兄呢?”
“剛走不久,去了陛下那里。”趙晏道,“想必是為此事。”
姜云瑤默然。
隨即,她下定決心道:“晏晏,我先走一步,回頭再與你細說。
”
話音未落,她松開趙晏的手,轉身飛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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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晏返回承恩殿時,明德郡主不見蹤影,宮人歉然地低下頭,對她指了指內屋。
她走進里面,看到明德郡主坐在榻邊,瞬間目光一冷:“郡主想爬承恩殿的床,也沒必要如此直白。您好歹是名門望族的女兒,我以為,您該懂得何為禮義廉恥。”
明德郡主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回來,大驚失色之余,辯解道:“娘娘誤會,臣女……”
“既然郡主不想在屋里說話,就去后花園吧。”趙晏打斷,“怎麼,還要我親自過去扶您?”
“臣女不敢。”明德郡主悻悻起身,借著衣袖遮擋,攥緊了那塊白玉佩。
兩人出了承恩殿,朝庭園走去。
天氣已經有所回暖,不復嚴寒冷冽,但一陣風吹過,明德郡主還是肩膀一縮,生生打了個顫。
望著趙晏筆直挺拔的背影,愈發憤恨,只當她專門給自己難堪。
眼看她越走越快,即將追趕不上,她回頭瞥見身后沒有宮人跟著,便停住腳步:“趙六娘!”
趙晏站定:“此處無人,郡主想告訴我什麼,也不必再藏頭露尾,只希望您說完之后速速離去,您也知道,我從小就不大喜歡與您待在一處。”
“你以為我愿意看到你嗎?”明德郡主積攢多時的火氣被她的不屑一顧點燃,完全將祖母的勸誡拋諸腦后,“趙家寒門出身,你祖父這個莽夫,不過是運氣好,趕上高皇帝與先帝興兵,才乘風而起,而你終日舞刀弄槍,哪有半點未來國母的樣子?你何德何能,又憑什麼坐太子妃之位?”
她大老遠跑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趙晏轉過身,淡然道:“憑太子中意我,而陛下也不反對。”
明德郡主怒極:“你以為太子會永遠喜歡你嗎?待你年老色衰……”
“太子會不會永遠喜歡我不好說,但我可以確定,他永遠不會喜歡你。”趙晏與她隔著段距離,神色風平浪靜,“你比我還要長一歲,我年老色衰的時候,你又能好到哪去?”
“你……”明德郡主伸手指著她,氣得說不出半個字。
趙晏瞥見她手中事物,目光一凝:“你拿著的是什麼?你偷我東西?”
明德郡主被她話音里的譴責和質疑激怒,氣急敗壞地環視四周,望見湖池里的假山,一揚手,狠狠將玉佩砸了過去。
然而她力氣不足,玉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掉入了碎冰浮動的湖池中,轉瞬消失不見。
她挑釁地看向趙晏,突然,一陣疾風掠過,脖頸間傳來涼意,她愣了一下,驚恐地發現趙晏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她身側,將一把匕首架在了她脖子上。
“啊——”
“不許叫!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趙晏扣住她的手臂,縱身來到池邊。
她提著明德郡主的腰帶,將她半個身子都推了出去:“你給我撿回來。”
“趙六娘……趙晏,你……你要做什麼?”明德郡主從未見過趙晏如此冰冷懾人的一面,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道,“那……那分明我看中的玉佩,被旁人提前取走,居然……居然是你?那時候你身在涼州,這……這又是誰替你買的?你為什麼總是要跟我搶?連塊玉佩都不肯讓給我?”
她說著,不知是氣惱還是恐懼,竟簌簌落下淚來。
趙晏動作一頓:“你什麼時候、在哪看到的?”
她先入為主,以為這是紀十二的傳家寶,從未想過拿玉佩去尋人,可如果紀十二說了謊,這是明德郡主定下的物品,放眼全京城,敢橫刀奪愛的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