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那張俊美的面容,心如擂鼓,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還……還成吧。」
「那就是能入得了趙姑娘的眼了。既然如此,在下能文善武,相貌尚可,正是你要嫁之人。」
我目瞪口呆,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成了這樣。
3
兩年后,皇帝要派謝容景出征西域,收復失地,臨別前三天,他帶我來到京郊。
入目望去,是一片灼灼盛開的桃花。
我驚奇地望著他:「這桃花林,我記得從前沒有。」
謝容景彎下腰,彎起眼睛,「我送給你的。」
微風拂過,桃花紛紛灑灑,落在我們身上。
他伸出手,拂去我發間的花瓣,輕聲道:「晚棠,等我回來,我們便成婚,好不好?」
正是恩情蜜意時,卻被迫分離,我心中酸軟,忍不住越過禮數,伸手抱住他。
「你要注意安全。」
「還有……快點回來。」
謝容景回抱住我,溫聲道:「我會盡快回來,回來娶你。」
4
謝容景走后的三個月,我總是給他寫信,卻一封都沒有送出去。
戰場危險,我自然不能讓這些絆住他的腳步。
這日,我冥思苦想,把今日發生的每一個趣事寫在紙上,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
「姑娘……姑娘!不好了!」
我動作一頓,墨跡暈染在紙上,這信白寫了。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白芷喘著粗氣,顫聲道:「二少爺他……他惹了大禍!」
我呼吸一窒,隨后急忙跟白芷出府。
路上,我得知是我那素來不成器的弟弟,在外面惹了個人,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但偏偏那人是微服私訪的皇帝。
我嚇得眼前一黑,趙家素來清貴,但一無權二無勢,惹上皇帝,只怕此事不能善了。
馬車行到一處酒樓前,我顫抖著下了馬車,跑向二樓的包廂。
酒樓內寂靜到落針可聞,我心中愈發慌亂。
包廂外,幾個侍衛守著,我與他們相求片刻,只聽里面傳來道聲音:「讓她進來。」
我立馬走進去,看了眼跪在地上痛哭的弟弟,同他一起跪在地上,不敢看上座的男人。
「臣女參見陛下。」
皇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淡淡道:「你便是太傅那個素有才名的女兒?」
「臣女愧不敢當。」
皇帝似乎笑了一聲:「抬起頭來。」
我心中一緊,但不敢違抗,緩緩抬起頭。
「長得倒是不錯。」
皇帝打量著我,眸中滿是興味,「你弟弟冒犯了朕,不如你替他贖罪,如何?」
「……如何贖罪?」
皇帝漫不經心道:「入宮。」
屋內靜默了兩秒。
我顫聲道:「臣女蒲柳之姿,無福侍奉皇上。」
皇帝卻沒有發怒,反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我,隨后讓我和弟弟回去。
我并沒有放下心,從那一眼,我便知道,皇帝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果然,第二天,趙家被彈劾的折子如同雪花般飛向了御書房。
趙元嘉哭喪著臉:「姐……我們家是不是要完了?」
我心里沒底,嘴上卻道:「不會。」
趙元嘉見我還不緊不慢繡著香囊,蹙起眉頭:「這是給那謝容景的?」
「是。」
我答應過他,要等他回來,那麼無論有多難,我都要等。
趙元嘉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姐,要不你就同意了吧,等他回來,還不知猴年馬月呢。」
我動作一頓,冷冷地看他一眼。
這話傳到父親耳朵里,當晚,便罰了他一頓。
父親臉色青紫,「不肖子!想讓你姐姐替你受罪!你竟也有臉說出口!」
見狀,我安下心來。
至少,還有父親支撐著我,繼續等下去。
可我還是太天真了。
皇帝派人召趙元嘉入宮,然后,便沒再放人回來,生死不知。
父親一開始還坐得住,一個月過去,他逐漸心中憂慮,人瘦了一大圈。
趙元嘉被關起來的第二個月,父親將自己關在房里一晚,第二日出來時,頭發全都白了。
一夜白頭。
他顫抖著,哽咽著,求我。
「晚棠,救救你弟弟吧。」
我眼眶通紅,卻不肯流下淚來,只是道:「我救他,誰來救我?」
我手中緊緊攥著繡給謝容景的香囊,一次又一次在心中祈求,求他快點回來。
5
皇帝逼得愈發緊了,我忍不住,求到洛陽長公主那。
長公主是皇帝的庶姐,我娘的手帕交,自我娘去世后,長公主待我如同母親一般。
我跪在地上,將臉埋在她膝間,哽咽著。
長公主摸了摸我的頭發,輕嘆一聲:「可憐的孩子。」
她倒了杯茶,遞給我,「快喝口茶潤潤嗓子,瞧瞧這可憐的模樣,嗓子都哭啞了。」
我接過杯子,喝了幾口,直直望著她:「殿下,能否幫幫晚棠?」
長公主微微一笑:「本宮自然會幫你。」
我心中驚喜,意識卻漸漸模糊起來,身體升起一股燥熱。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她縹緲的聲音:「傻孩子,你不知天子之威,本宮只能如此了。」
……
我再次醒來時,是第二天。
入目是明黃色帷幔,偏過頭,是陌生的宮殿。
我愣了很久,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身體的疼痛,以及身后溫熱的身軀。
身后的男人坐起身,低頭看了我一會兒,伸手拂去我的眼淚。
「哭什麼,以后,你便是朕的皇后。
」
意識到事情再無可能挽回,我疼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6
我回府備嫁,府中一片喜氣洋洋。
在外人眼里,趙家出了個皇后,是天大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