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手機掉進溫泉里,撿起一團水花,四周終于靜下來。
顧憑淡淡掃我一眼,「想繼續看?」
此刻,我突然反應過來,水面及腰,再往下,就不是我能光明正大看的內容了。
我匆忙捂住眼,「本宮……額……我我散心呢……告辭……」
說完,我以倒退的方式笨拙地往回爬。
顧憑趁我忙碌,隨手抓起旁邊的浴袍,慢條斯理地披在身上,「乖乖下來,不然我就報警。」
小桃說過,我身份特殊,不能跟警察扯上一絲一毫的關系。
如今被他抓住把柄,不好硬來的。
我順著一旁的木梯落地,規規矩矩站在顧憑面前,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顧憑低頭,不緊不慢地系好腰帶,問:「想干什麼?」
面對顧憑的興師問罪,我急中生智,「對劇本。」
「哦,對劇本。」顧憑唇角微微掀起,眼底升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戲弄,「貴妃,你的劇本呢?」
我指指腦子,「都在這兒呢。」
幸好劇本背得熟。
顧憑拉開玻璃門,走進室內,「跟上。」
套房寬敞明亮,連床都比我的大一倍。
顧憑坐在沙發上,碎發在滴水,有些水珠順著脖頸滾進綿軟的浴袍中。
他隨意用毛巾擦著,手腕紅豆串兒在向我招手。
跟小桃的一樣,沒錯,就是他!
「知道明天是哪一場嗎?」顧憑隨手撿起寫滿筆記的本子,扔在我眼前。
千篇一律的簡體字,一大半都不認識。
我鄭重其事地說:「圓房。」
「你確定?」
我點頭,「確定。」
管他明天什麼戲,反正只要讓我看清他有沒有疤痕,目的就達到了。
顧憑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什麼話都沒說,但極具壓迫感,仿佛我再敢胡謅一句,他就掐死我。
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是我做人的準則。
壯起的膽子像泄氣的氣球,撲哧縮得沒了蹤影。
我打起退堂鼓,「你要是累,我……我就回去了。」
顧憑嗯了聲,「別走正門。」
「為什麼?」
他的目光從手機上抬起,「我不想鬧緋聞。」
行吧,那我從房梁爬回去。
他能開恩放我一馬,我已經很感激了。
可當我回到墻邊的時候,發現梯子不翼而飛。
這里就我和顧憑倆人,不是鬧鬼就是人為!
我大驚失措逃回房間,「顧憑!有賊!」
顧憑把玩著手中的紅豆串兒,似笑非笑地惋惜道:
「哦,真是太不巧了,除了一個采花賊,還有盜賊。」
我反應半天,意識到他在嘲笑我,臉一拉,不高興了。
要殺要剮,給個痛快,留我在這兒凌遲干什麼?
顧憑擦干頭發,拍拍沙發,「過來,別倔了,給你講戲。」
我狐疑地盯著他,顧憑神情從容,不像捉弄人,于是慢吞吞挪到他的身邊。
「從吻戲開始。」顧憑漆黑的瞳仁兒隔著劇本從上方看過來,「你先來。」
「為什麼?」
「貴妃侍寢,難道要朕主動?」
「可……可我是女子!」我不自覺紅了耳根,「就不能改成你色欲熏心,把持不住,強……強了……」
「好。」顧憑扔下劇本,猛得扣住我的腰,拉進。
「!」
我大睜雙目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麻癢瞬間傳遍全身,逐漸軟了腰,眸中映出瑩潤的水意。
「你……你……」我緊張得聲線發虛。
顧憑慢慢摩挲著我的后背,炙熱的溫度意思不落傳遞過來,「還要朕如何?都聽你的。」
他的浴袍已經被我絞成了疙瘩,我混沌的神志仍然保留最后的清明,那就是看顧憑腿上有沒有疤。
于是我眼一閉,心一橫,「脫……脫了……」
顧憑捏住我的后頸,毫不留情地一帶,噙住唇瓣慢吞吞地撕磨。
「朕的貴妃,竟然喜歡這種調調。」
「不……不……不……」我咕咚咽下即將跳出的心臟,結巴半天,一句話沒說出來。
顧憑眼尾一挑,眼神像帶了鉤子,「不喜歡?」
對著這張臉,我再次淪陷了。
計劃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我攬住顧憑的脖子,這里摸摸,那里摸摸,像在摸一個新得的寶貝,紅著臉,心生歡喜。
他們就是同一個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顧憑離我很近,視線在我的臉上細細描摹,啞著嗓子:「這是干什麼呢?」
我指尖點上顧憑的唇瓣,耳郭滾燙,羞恥感煙消云散,「我想跟你……圓房……」
顧憑眼底最后一絲戲謔湮滅,暗沉烏云卷土而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扯著自己的衣裳,生怕他誤會我心意不誠。
顧憑按住我的手,深吸一口氣。
就在我以為顧憑要把我攆出去的時候,他突然抱住我,站起來。
我突然驚呼一聲,「你干什麼?」
「圓房。」顧憑捏住我的后頸,伏在我耳側輕輕呵氣,「采花賊,你被捉了。」
燈早就滅了,暗夜裹挾了夏的悶熱,在霧氣之上浮動游移。
晚風輕浮,吹散霧靄,瑩潤的暖石終于暴露在皎潔月色下,接受泉水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和沖刷。
泉水濺入根泥,夜曇悄然綻放于無人幽夜,挺括搖擺,經久不息。
11
「睡了?」小桃盯著我。
「嗯……睡了。」我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忐忑不安,「對不起。」
今早起床,顧憑早就不在了。
我捂著酸痛的腰,順著重新出現的梯子,哆哆嗦嗦爬回天臺。
回到家,小桃皺成苦瓜臉,托腮哀嘆,
「娘娘做什麼都是對的,可萬一顧老師不認賬怎麼辦?雖說 21 世紀開放,但像您這樣傻乎乎,一上來直接被吃干抹凈的,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