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指紋在下,她們的指紋在上,所以,你說,你給她們接水,然后她們接過杯子喝水,這個是成立的。」
「但是,在你的水杯上,發現了五枚重疊的指紋。」
「季夏,你的指紋在最下面,她們的指紋在中間,而最上面的指紋,依舊是你自己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拿自己的杯子接水之后,她們三人碰過你的杯子。」
「季夏,自從毒殺案發生之后,你一直誤導我們,包括你自己在內,四個人指認了個遍。我理解你,也許你是要通過輿論,把事情鬧大,讓警察好好調查。」
「現在,你不需要那麼做了,你可以相信我們,我們會好好調查的,并且,只要證據確鑿,馬上就可以逮捕真正的罪人。」
「季夏,別怕,你可以說實話了。」
我緩緩抬頭,滿眼是淚,不可置信地看向鐘明朗:「你說什麼?」
鐘明朗不理解,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崩潰了,大喊起來:「你說什麼?你把剛剛指紋那幾段話再重復一遍!」
女警見鐘明朗沒反應過來,主動接話:
「在你的水杯上,發現了五枚重疊的指紋。」
「你的指紋在最下面,她們的指紋在中間,而最上面的指紋,依舊是你自己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你拿自己的杯子接水之后,她們三人碰過你的杯子。」
原來如此。
30
原來如此……
原來,不是巧合。
我曾以為,我沒有中毒身亡,是我「幸運」,是一個巧合罷了。
原來,是她們做的。
我幾乎能想象到,她們是怎樣做的。
五一晚會上臺之前,鄧星星把買的毒藥拿出來,我平均地倒進四個人的杯子里。
隨后,我去休息室幫她們接水,回來遞給了她們。
隨后,因為瓶子藥味大,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決定先拿出去處理掉。
我把它塞了幾顆石頭,丟進了人工湖里。
在我離開期間,鄧星星、程悠然、秦雪相對而坐,互相看看,然后笑了起來。
「季夏還小呢,她可真是個傻孩子啊。」
「她的爸爸媽媽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很愛她,她沒必要陪我們一起去死。」
「是啊,沒必要,她和我們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于是,她們三人一致決定,拿起我的杯子,一人倒掉一點。
直到里面的水倒了三分之二或更多,然后,兌滿干凈的水。
我喝下的,就是那杯被無限稀釋過的毒藥。
她們,不想我死。
我的三位學姐,即使,她們自己身陷地獄。
可是,還想著給我一絲光明。
讓我活下去。
31
女警給我遞來紙巾,并給了我一個擁抱。
「別怕,你現在在市公安局,沒有人能傷害你。」
「你把真相說出來,我們會幫你,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哭過之后,想到鄧星星她們三人的良苦用心,我點了點頭。
從頭到尾,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從去年九月,迎新晚會上,我被「考核」過后。
我就真正理解了她們三個人的用心良苦。
我也明白了芭蕾舞社團的所有不合常理之處。
為什麼明明只有四個女生,卻把房子建在僻靜處,建得如此豪華舒適。
他們從來就不是為了學生。
而是為了他們自己享樂。
我們是金絲雀,是被捏住命脈的玩具,是滿足他們癖好的工具。
這所私立的三流大學,究竟有過多少個鄧星星、程悠然、秦雪和季夏呢?
我們不是第一個,也絕對不是最后一個。
只是,這次,他們恰好遇見了我們。
遇見了四個家庭不幸,對未來失去信心的女孩。
我們不是沒有反抗過。
我們試圖在網上發聲,可是很快就被壓下去。
第二天就被學校點名批評,說我們抹黑學校。
輔導員和同學都可以作證,是我們自己作風不正,芭蕾舞社團就是雞窩。
我們試圖聯合其他已經畢業的受害女生,卻被她們怒斥。
「我們都畢業了,早就遺忘了那些事情,你們為什麼非要找上來?」
我們向警察求助,卻要求登記、被要求提供有力的證據。
剛回到學校等通知,校領導轉身就得到了我們「報警」的消息。
這個時候,我們才明白……
校領導從來就不僅僅只是校領導。
「校領導」只是他們最不足為外人道的一個身份而已。
32
所以,真的斗不過。
也真的沒有辦法讓這群人渣得到懲罰和報應。
我不信。
在我的慫恿之下,鄧星星她們重新燃起了斗志。
經過重重打擊,我們決定,用自己的生命,吶喊。
如果輿論被壓,一定是呼喊不夠猛。
如果警察不管,一定是命案不夠大。
如果家人不信,一定是代價不夠慘。
那夜,我們接到章老師口頭傳話:「五一晚會后,好好表現,校領導會帶人過來。」
這代表,那支《天鵝湖》過后,我們會徹底淪為商品。
會淪為更多人的玩物。
沉默中,壓抑時。
秦雪提出:「不如,我們自殺吧。」
只要把事情鬧大,一定會有人查。
如果不查,那就是輿論不夠大,證據不夠多。
就算我們的手機聊天記錄全部被劊子手們緊急刪除,那有什麼用呢?
鄧星星買毒藥的記錄,網購平臺有。
小票被她藏在衛生巾包裝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