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兇手死,其余人可以活著離開。
4、2 小時后兇手依然存活,弱水會淹沒這里,所有血肉之軀都將熔化成黑煙。
話音落。
漫天玉蘭花花瓣飄下,像下一場冰寒刺骨的飛雪。
4.
《西藏密宗詭聞》記載:
厲鬼以生前吐出最后一口人氣的地方為根。以生前不舍之物為引。
利用生人恐懼制造幻境,把兇手引入牢籠囚禁殺死。
看這漫天玉蘭花。
我想到,這大概就是鄒贏的不舍。
婚禮舉行前,我和鄒嬴戀愛了 999 天。
我依然記得相遇那天。
當時我身上負債累累,租不起房吃不起飯。
好不容易找到了現在這份工作。去公司路上除了激動興奮什麼都顧不得。連油罐車失控碾過來都毫無察覺。
十字路口,危急關頭。是路人鄒嬴沖過來救了我。
他一個抱摔,我們一起滾進了街邊綠化帶。
撞到樹干,離枝的玉蘭花簌簌而下。
汗水和血腥氣味混雜充斥。
心跳和腎上腺素一起狂飆。
后來在警局,我身世被暴露得一干二凈。
青春期,母親重病去世,我爸頭七沒過就娶了后媽。
我沒錢交小升初擇校費,他喜宴大操大辦擺了幾十桌。
我暑假打工攢錢,他全偷了給后媽兒子去參加什麼歐洲夏令營。Уz
熬到大學畢業,我爸更是直接逼我每月打錢,養那小崽子。
是的,正房子女對小三后媽的孩子有撫養義務,這條據說被寫進了法律。
我那時候剛畢業,害怕吃官司。省吃儉用,攢錢打錢,活活把自己逼到抑郁。負債累累。
鄒嬴是個律師。
在警局聽了我的情況后,他留下說主動提出可以幫忙。
三月后,傷好。我帶鄒嬴去了我家。
鄒嬴一米九的身材,舌尖吞吐是法律法規夾雜著威脅。
他戳穿了我爸和那個小三后媽對法律的「惡意解讀」。兩個人唬得屁滾尿流。
我也是那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不用給那個弟弟錢,也不必吃官司。
這樣我和原生家庭徹底斷了聯系。
我給鄒贏律師費,他沒要,反而請我吃飯。我們開始約會。
或許是那時起,或許更早。我對他既崇拜又感激。他成了我唯一的依靠。
我搬到他家去住的第一天,看到我有一只玉蘭花書簽,他說自己喜歡玉蘭花。我牢牢記住他的喜好,從那之后也喜歡上了玉蘭花。
我們在一起三年。是他求著我結婚。
我答應了,以為自己將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但就在婚禮當天,鄒贏穿著我們一同選定的大婚禮服,當著我的面,從紅鴛鴦禮堂十八層跳下。
十八層。百米。比高鐵還快的時速,頭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手腳像零件碎得七零八落,腦袋扁成一攤血泥。
眼眶锃裂。鄒贏的眼珠子甩出來,和鉆戒一起滾落到我的腳邊。
雪白腦漿濺染了我的大紅婚服,如同殘碎的玉蘭花。
事后,警察調查后說鄒嬴是自殺。
多可笑啊,明明是他求著我結婚,他卻自殺?
我一直都不能相信這個結果。
我一直都懷疑鄒贏是被人殺害!
現在看來,果然!
他已經變成厲鬼回來尋找殺死他的人。
可我不是兇手,為什麼也會被引誘到這里。
「厲鬼進入中陰就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理智,他只想要真兇死亡,換句話說如果找不到真兇,那就所有人一起陪葬。
」
曲珍說出這一番話。
似曾相識。正是《西藏密宗詭聞》里的。
曲珍是藏族姑娘,盤起長發,整個人往眼前一站,活像紅樓夢里的王熙鳳。濃艷,潑辣。
當時在宿舍,她外號叫「辣珍」。
「娼婦!喪門星!你就是兇手!」
鄒贏母親沖過來,揪住我的頭發,長長指甲扣在我眼睛里。
從我和鄒贏戀愛那天離開,她就在拼命侮辱我。
理由就是我配不上他們家。
鄒嬴是律師金飯碗,我是上不了臺面的私企秘書。
她咬定秘書就是老板玩物,私生活混亂。
「鄒家要娶的是清白之身。看你騷氣樣子,我就惡心,呸!」
鄒贏死后,她更是這樣當著所有親戚面撕破我的婚紗,撓得我滿臉血肉模糊。
不堪入耳的咒罵,混亂,瘋狂,至今依然歷歷在目。
「我和鄒贏一直很相愛,我怎麼可能殺死鄒贏!」
我掙扎著想要將她推開,但又不敢用太大力氣,怕傷了她訛上我。
「阿姨,你先冷靜」
曲珍沖過來把我和她拉開。
果然,鄒贏母親立刻地下一躺,又哭又嚎。
「只有你婚前天天和鄒贏在一起,兇手除了你還能是誰!」
李安陰陽怪氣地幫鄒贏母親說話。
李公子是個浪蕩富二代,手下擁有一家旅游雜志社。
早在鄒嬴活著的時候,我就看清了他的惡毒嘴臉。
李公子猥瑣又兩面三刀。當著鄒嬴面叫我嫂子,背著鄒嬴對我動手動腳。
好幾次還故意讓鄒嬴看見,然后大肆宣傳是我先勾引他的。
鄒嬴把他當最好的兄弟,我揭穿不是,不揭穿也不是。
那段時間,我差點抑郁。好在每次最后鄒嬴還是相信我。
更惡心的事發生在鄒嬴死后。
李公子在警察問話時,分析得頭頭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