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林瀟這里大家就能看出來，對于培養孩子這一塊，我頗有心得。」

「我一向主張自由教育，所以我對林瀟沒有什麼限制，從小把她寵到大，盡可能地給這孩子最好的生活條件……」

「最后，我的兒子林果即將升入云英中學初中部，我也希望我的兒子能得到老師最好的照顧，像他姐姐一樣成為清北保送生。」

我在一旁死死地看著林濤。

他的聲音慷慨激昂，時不時地回頭慈愛地看我一眼，一副好父親的樣子。

旁邊的林果，也親親熱熱地湊過來叫我姐姐。

臺下的家長們掌聲如雷，都對他投去羨慕又尊敬的目光。

更有一個中年老師從臺下站出來，和林濤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是林果的班主任，家長您放心，林果這孩子一看就很聰明，一定能成為和他姐姐一樣優秀的人。」

我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在氣氛達到最高潮的時候，我高高地舉起了我的右手。

鏡頭給了我的斷指一個特寫。

我從桌子上拿起備用麥，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林濤，準備撕碎他那好父親的偽裝。

「經常有同學問我這手指是怎麼回事。」

「一直以來，我都在回避身體上的殘疾。」

林濤想上來搶我的麥克風，被我一閃身躲過去了。

「可今天，我可以告訴大家，我的手指，就是這位好父親……」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下面的老師拿著手機沖我跑來。

「林瀟同學，醫院來電話，你外婆剛才突發心臟病被送醫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顧不得在場這麼多人，直接踉踉蹌蹌地跑下臺，瘋了似的往校門口跑去。

外婆，最疼愛我的外婆，您一定要挺過來……

「瀟瀟，爸開車送你去吧。」

林濤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在老師們面前做足了好父親的樣子。

我當然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揭開他的真面目，可是我的外婆還在醫院等著我。

所以我只是沉默著點了點頭，接受了林濤虛情假意的幫助。

4.

一路上，我的腦海里像走馬燈一樣閃過和外婆相處的點點滴滴，心被揪緊。

我閉眼祈禱，只要外婆能手術成功，老天爺取走我多少壽命都無所謂。

可我到醫院時，還是晚了一步。

我還是沒有見到外婆的最后一面。

我在醫院哭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同情地看著我。

林濤反常地擺出一副好父親的樣子，忙前忙后地張羅外婆的后事。

在鄰居們面前做足了面子。

最后，他對我說：「瀟瀟，回來住吧，你外婆已經走了，你現在的家人就只剩爸爸了。」

我以為他是良心發現，可下一秒，林濤說的話就暴露了本性。

「你外婆也沒有其他兒女，她的那套房子由你繼承，你還小，對這些都不懂，還是先轉到爸名下，讓爸幫你管著吧，等你結婚的時候留給你做嫁妝。」

我眼睛通紅，如果他不是我爸，我一定會用盡全力甩他一個耳光。

不是所有的爸爸都配當爸，我還在期待什麼呢？

我的「不」字一說出口，就看見林濤瞬間變臉。

手里的東西一摔，踢了一腳門就走了。

我看著那搖晃的門，又想起了那扇紅木柜門，死死地壓斷了我的尾指。

也壓死了我最后的親情。

我守在外婆留下的房子里哭了幾日，把我所有的眼淚流干后振作起來。

我主動找到林濤家，找他要撫養費。

林濤兩手一攤：「家里錢都供你弟弟讀書了，我現在沒多余的錢給你。而且你已經滿十八歲了，我沒有法律義務撫養你。」

我臉上沒有半點波瀾，從包里掏出我的錄取通知書來。

「我現在已經保送到北大了，有能力給林果當個家教，看在咱們的關系上，我收你一小時五百塊怎麼樣？」

學校給發的獎金大多用來料理外婆的后事了，剩下的我攢下來當作學費。

盡管這樣，我還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我要去京都求學，我想在那里安身，徹底擺脫原生家庭，那我就需要一大筆錢。

林濤瞇眼看了我許久，最后眼角的皺紋深了些許。

「太貴了，最多一小時一百五。瀟瀟，你不知道現在的家教市場價，爸這都是給你往高了說的。」

我笑了：「你不用糊弄我，我來之前都打聽過了，清北的家教一小時一千的都有，我收你五百都是給你面子了。」

「而且有多少家求著找我當家教我都沒同意呢，你要是對這個價格不滿意，那我就走了。」

林濤思索片刻，最后同意了。

我心里覺得十分諷刺。

他這麼多年哭窮不給我撫養費，現在為他的兒子花高昂的家教費倒是爽快。

他從來，都只是林果的父親啊。

于是時隔多年，我又一次踏進了林家，以家庭教師的身份。

5.

林果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全然不是那日在臺上親熱叫我「姐姐」的樣子，這次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趙莉摸著林果的頭，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好好教我們果果，他可比你聰明多了，清北可配不上我兒子，以后我們要送他出國留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