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這肯定是往大舅兄家告狀去了,他這肯定要挨熊的。
兄妹倆用過早餐到附近公園散步,清晨的空氣冷的舒服,盡管公園現在也就剩些冬青松柏之類景致可賞。不過,來公園晨練的老人很多,人多就熱鬧,熱鬧就有人氣。
“愛國連我電話都不敢打,他這是明白自己不占理。”林晨陽問妹妹,“你打算怎麼著?”
“還沒想。這回得先把他制服了,他倒敢把銀行卡收起來,我要叫他收了卡,以后更沒有立足之地了。”
林晚照說的話跟“沒想”這倆字半點關系都沒有,她顯然想的很清楚。
“哥,我就是覺著挺沒意思。”公園里有賣糖炒栗子的小店,林晚照買了三塊錢的。林晨陽不吃這些零嘴,他握在手里捧著,林晚照剝一個拿一個。
“我是真挺心疼他。這幾十年,家里孩子多,日子過的不容易。一輩子省吃儉用,他也沒得什麼好兒。可他也真讓我心寒,我算是白心疼他了。”
“別這麼想,夫妻哪兒有沒矛盾的,都是一輩子磕磕絆絆的過。”
“我不想總心疼人了,我想多心疼心疼我自己個兒。”
東方青白天空隱隱出現淺橘色,林晚照腰桿筆直,低頭在掌心哈了口白氣,搓搓手,抬頭笑了笑。那笑里有著不曾掩飾的悲哀,也有一些決斷,一些釋然。
第8章 劉愛國(說劉愛國是個老實人吧,他)
說劉愛國是個老實人吧,他挺有自己的小心眼兒。
他發怵跟林晨陽對話,就讓老三打電話。
這回老三的電話林晚照接了,“媽,我爸都快急死了。媽,您趕緊回去吧。
昨兒我爸給我打倆小時電話說擔心你,你不回家,他不吃飯不睡覺的想著你。”
“你跟他說,我不回了,我在外頭找到工作自己掙錢,等他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把婚離了,各過各的。”
老三嚇一跳,“媽,您說什麼氣話呢。”
“不是氣話。就這麼想的。”林晚照掛了老三電話,之后三個兒子輪流打電話過來勸,林晚照都是這個意思。
三個兒子輪番過來大舅這里勸老媽回家,林晚照都把他們都攆回去了。
用林晚照的話說,“煩死了。”
老三很懂變通,“媽,您到我那兒去吧。我屋子也給您收拾出來了,大舅大妗子都上了年紀,您到我那兒去,我孝順您好不好。”
林晚照哪敢信他這張巧嘴,“我哪兒都不去。你們也別來,這是我跟劉愛國的事。你們個個來勸我,怎麼不去勸勸劉愛國,莫非也覺著是我的不對?”
“那哪兒能啊,我們都是站媽你這邊兒的。我爸說過兩來就來接您回家。”
憑口才最好的老三說破天,林晚照都沒留他在舅家喝一口水就把他趕走了。老三尋思著,媽是跟以前不一樣了,看穿戴跟城里人差不多。媽身上那件羽絨服就挺新的,總不會是大妗子送給媽的。這牌子不便宜,大妗子嘴好使,為人并不算大方。
看來爸說的是真的,媽是買了不少好衣服。
哎,爸也是,買就買唄。媽穿好點兒,難道爸面子上無光?
小弟林旭輝聽說大姐在大哥這里,也過來看了大姐一回,聽說劉愛國就為大姐買幾件衣裳的事跟大姐吵架,頗是氣憤,“姐夫真是不像話,家也不是他一個人的,起碼有大姐的一半。
買幾件衣裳他就不樂意,就給他家當牛作馬,他家沒意見!”
“行了,你別拱火了。等愛國來了再說。”林晨陽喝口枸杞茶。
“他什麼時候過來?我也來,我倒要聽聽他怎麼說。”
“明天過來。你就別來了,又不是打架要找人助陣。咱們是說理,把理說透了就行。”待林旭輝走時,林晨陽送他兩包枸杞,讓他拿回去泡茶降火,別成天火氣那麼大。
林旭輝叮囑大姐幾句,走時問,“姐,咱爸正說要換房子,星期天叫著我跟大哥同他一起去看房,你要不要一起去?”
林晚照兩輩子最煩的人就是她這個爸,她跟劉愛國這樁好親事就是她爸一手安排的。林晚照一擺手,“我不去。”
林旭輝不多說,跟兄姐告辭回家。
最討厭的就是妹妹林熹光,先打電話過來問大哥,大姐是不是來在他這里。
兩個妹妹,林晨陽也更偏愛大妹一些,問小妹,“你有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是咱爸打電話給我,說你小區的街坊見著大姐了,問咱爸說你大閨女來看你了。咱爸說我沒見人哪。大姐可真是的,你跟爸就樓上樓下,她到你那里也不說去看看咱爸。”林熹光在電話里就是一通抱怨。
“這沒你的事,你別管。”
“我也不想管,可爸都問了,你就讓她下去看看老頭兒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
自從爸在母親還沒圓墳兒就說跟現在的后老伴兒結婚,大妹就跟爸吵了一架,好容易等出了百日,爸就迫不及待的拿著戶口本兒去跟這后老伴兒領了證。從那兒后,大妹就不跟老頭兒來往了。
現在大妹還有自己家庭的事要處理,正滿心煩惱,哪里會到樓下看老頭兒。
林晨陽身為長子,他不能不對父親盡贍養之責,但對母親也有深深的同情,內心深處未償不認為大妹很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