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銀行后,劉愛國先給老三打個電話。林晚照心說,你一辦卡的,打電話給老三干什麼,直接拿身份證到柜臺就能辦!
好在老三也在等著他爹,接到電話立刻出來,讓大堂經理帶著父親去辦卡。老三去飲水機兌杯溫水,給老媽賠個笑,“媽,我爸辦卡得一會兒呢。您喝水,先坐著歇會兒。”
然后就是拍老媽的馬屁,“媽您這圍巾真好看,干凈素雅,特別配媽您身上這件小開衫。媽您白,穿什麼都好看。”
“干什麼,好話不要錢,還是怕我不轉錢給你爸?”
“媽,您兒子是那樣的人麼。”老三小聲,“當初我們是有點兒私心,可要是媽你不樂意,這事兒就算了。這兩天,我們都在勸爸別分錢。我爸實在勸不動,我們商量好了,等分了錢,就把錢給您。媽,您原諒我們唄。”
幾個孩子里,要論機靈老三第一。
不過,把分了的錢再還給老媽,這樣的事肯定不是老三打的頭兒。
老三沒這覺悟。
把他們從小養到大,以前是媽看兒,自然無一不好。但冷靜客觀的分析,林晚照比誰都了解他們。這一看就是老大的主意,老大還年輕,還有良心,舍得把分到手的錢給她。老三呢,肯定也是同意這計劃的,所以,他就把老大的主意改成“我們商量好的”,這話不能說不對,但明顯老三是給自己賣了個好兒。
這種叫人說不出的伶俐,林晚照也是服氣的,她就不會這一套。但,也不能讓老三太得意,林晚照唇角含了絲笑,喝口水跟老三說,“別人不原諒,老三你把錢給我,我就原諒你。
別人的錢我不收,我就收你的。”
老三當時的表情,就像活吞了一枚巨咸巨咸的咸鴨蛋!張著嘴瞪著眼,別提多有意思。
林晚照把一次性塑料水杯往他手中一擱,“說大話噎著了吧。喝口水,順順。”
老三沒想到自己在老媽跟前兒還有吃癟的一日,他叫了聲“媽”,“我說真的。”
林晚照似笑非笑的神色讓老三琢磨不透,“我也說真的。”
老二鳳女都來的不晚,老大稍微遲些。
因為是大額轉賬,要到專門的柜臺辦理,手續并不復雜,林晚照轉過款就走了。老大追到門外,不待老大開口,林晚照就說了,“那錢,既然你爸愿意給你們,就是你們的。我不要。”
“媽。那是你們的錢,原本我們就不該要。”
“我們已經進行過財產分割,那是你爸的錢,怎麼處置當然隨他的心意。”老大的嘴角還有些淤傷,林晚照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錢有錢的用處,用好了就好。我跟你爸,不只是錢的事。”
“那是什麼?”老大有些急切,不論什麼,只要媽說出來,他就改!
“是往后的余生。”頭頂陽光灑落,林晚照眼底映著遠方湛藍天空,淡淡道,“他選擇把余生交給你們負責,而我,打算自己負責。”
剛重新活過來的時候,林晚照真恨這幾個孝子賢孫。可時至今日,長子充滿痛苦的眼睛讓林晚照覺著,這樣的恨其實對幾個孩子是不公平的。這幾個孩子,也不是一開始就沒良心,就像現在為父母離異而感到痛苦的老大。
林晚照拍拍老大的手臂,“你們得知道,今天拿了你爸的錢,你們是分了他的老底。
你爸一向說,他養你小,你養他老。你們對他的余生負有責任,別辜負他,也別辜負自己的良心。”林晚照相信,在父母病床外討論醫藥費分擔的性情不是一天長成的。趁著還沒成為那樣的人,千萬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母親越是這樣平靜的語氣,他越知事情已難再回頭,老大哽咽,“媽,您也養了我們。”
林晚照笑了笑,“我爭取自己過好,我不強求。”
林晚照打車離開,她沒直接回家,中午小特在學校吃食堂,干脆讓司機開去商場。林晚照乘電梯到六樓發廊做了個頭發,就像上次過年時,小特說的卷發,蓬松又活潑,也很洋氣。
跟理發師談好價錢,有洗頭的小伙子來給她洗頭,燙頭的時間有點久,林晚照翻著店里的時尚雜志打發時間,理發師還特意讓店里的洗頭小工去買了杯奶茶,送給林晚照喝。
林晚照從沒喝過,一入口竟覺著,滋味兒還真不錯。
待燙好頭,林晚照在鏡子里看看被理發師精美打造的發型,點點頭,三百塊錢沒白花。聞著定型水的味道,林晚照說,“每次都要噴定型水嗎?”
“晚上不用,要是早上洗頭,吹干后噴一點,做個蓬松的定型,很好看。”理發師身上的濃郁的香味傳到林晚照的鼻尖,林晚照想,我終于見識到比我爸還噴的倍兒香的男性了。
林晚照又問什麼牌子的定型水比較好,就付錢告辭了。
燙完頭發,已經十二點過。她去四樓吃的午飯,要了一碗小餛飩一個茶葉蛋,味道都不錯。
然后就去二樓看衣服,這商場林晚照已經來熟了,她也有了自己常去的店。
五月商場里賣的都是夏裝,女裝店里則大都是短袖、裙子。
店員見到她就迎了上來,熱情的打招呼,“大姐,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