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義正辭嚴:「師父的事,怎麼能算作打擾?」
師父眼神落在師兄身上,欲言又止。
我瞥見師兄輕輕地搖了搖頭。
師父便嘆息一聲道:「罷了。」
這啞謎打得我與其他人都一片茫然。
師父也沒解釋,話題一轉,說起了正事。
三月前新現世了一個秘境,叫作幻珠秘境,只準結丹期進入。
七日后便是幻珠秘境開啟之時。
師父準備讓師兄將境界壓制,帶著我們幾個結丹一同進入其中。
……我這剛得罪完師兄就讓師兄為我護道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試探性道:「師兄才剛與我歷練完回來,此番又要與我們同去幻珠秘境,是不是有些打擾師兄的修煉了?」
容珀不愧是我養大的,立馬附和:「是啊,這多麻煩師兄。」
師兄看我一眼,「不麻煩。」
「畢竟我不像師妹,一修煉便什麼事都忘了。」
我抬頭望天。
11
進入幻珠秘境那一日,各宗門都來了人。
周圍有些熟面孔上前來與我打招呼。
話還未說兩句,容珀便側身將我擋在身后,接過話頭與那些人聊了起來。
都是些男道友,容珀這麼熱絡干什麼。
我不理解。
他取向沒問題吧?
眼見又有道友繞過容珀來與我閑聊,話不過才說兩句,站在一旁的大師兄忽地出聲,莫名開始指點起那位道友的修行來。
師兄作為如今年輕一代中的第一人,那人能被師兄指點自是喜不自勝,完全將我忘了一旁。
我看著了小師弟。
又看了眼大師兄。
這兩人不會是想孤立我吧……
還好并未多久,秘境開啟。
正要進入的時候,忽地我雙手分別被人握住。
握住我右手的小師弟:「師姐,一會不要與我走散了,我保護你。」
握住我左手手腕的大師兄:「喬喬,跟緊我。」
一旁的其他人:「我們的命有沒有人管管?」
沒來得及回答,秘境入口前驀然現出漩渦,將我們所有人全數吸入其中。
12
但這漩渦有點紙老虎行為,我們在其中穩穩當當,別說沖散,我們甚至連晃悠都未曾有過。
我看著我被牽住的左右手。
這手牽地真的有必要嗎。
我松開小師弟的手,又看向還攥著我手腕的大師兄。
大師兄別過眼,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我聽到五師兄悄悄與六師姐說:「你覺不覺得大師兄近日怪怪的?」
六師姐:「不確定,再看看。」
13
大師兄領著我們幾人在秘境中穿梭。
其中就如地下宮殿一般。
大師兄走在我前面。
我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他的背影上。
秘境中光線灰暗,他的身形影影綽綽,偶爾看到他的側顏,也是晦暗不明的。
容珀在我一旁嘰嘰喳喳說話。
他說:「師姐你記得嗎,以前你就是在秘境中將我撿回去的。」
「我被封印兩千年,蘇醒過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師姐。」
他語氣忽然一頓,雙眼晶亮:「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師姐。」
「真是太好了。」
但我卻只是心不在焉道:「我也覺得。」
我也不想的。
但自從進入幻珠秘境起,我的腦中就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畫面。
我眼神又飄到師兄背影上。
那些奇怪的畫面里,我與師兄親密無間。
向來清冷自持的人,眉眼里沾染的都是欲色。
容珀在一旁喚我:「師姐,師姐?」
「你怎麼了?」
「你臉好紅,是不舒服嗎?」
「……」
我悄悄湊近他,「容珀,你腦中有沒有出現幻象?」
容珀:「我腦中全是師姐撿到我的畫面。」
「這可不是幻象。」
那我腦中的畫面怎麼回事!
忽地前面出現一群魔物,我甩了甩頭,不再分心去想此事,拔劍便沖了上去。
容珀將我護在身后:「師姐,我保護你。」
我一把將他撥開,「不需要,放著姐自己來!」
然后直接揮劍沖進魔物群中。
結果被魔物打得人事不省。
這魔物怎麼表面看結丹,實際實力是元嬰啊!
我服了。
14
再醒來的時候,周遭已換了天地。
幾位師兄弟全帶了傷。
大師兄的傷最重。
那群魔物殺不盡,還會死而復生,越殺越多。
幾位師兄弟且戰且退,最后被逼入了這個洞府。
這個洞府古怪叢生,最易亂人心神。
是以此刻眾人都在打坐調息。
見我醒了,上一秒臉色還有些陰冷的容珀驀然開懷起來:「師姐,你醒了。」
我點點頭,眼神卻落在大師兄身上。
他一身白衣染盡了血,臉色也有些蒼白。
容珀一愣,笑得有些澀:「師姐,大師兄身上的血大部分都是魔物的,死不了的。」
「那小部分血呢?」
容珀擋住我的視線,伸出受傷的胳膊:「師姐,我也受傷了。」
「你也看看我。」
我瞥了一眼,皺了眉頭:「你這傷未曾沾染魔氣,不像是魔物所傷呀?」
一旁的五師兄小聲道:「他這傷是自己劃的。」
「為了給你喝他的血。」
我心頭一震。
難怪以容珀的恢復速度,這般小傷竟自愈不了。
難怪我一身傷醒來卻無礙。
他不在意地笑笑,要來撫我的頭,我卻攥住他的手,一字一句道:「容珀,你的人生,你要為自己而活,不然當初我從那麼多人手中將你救回來,又有什麼意義?」
「你不準再傷害自己來救我。」
「我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