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備考四六級的我穿到了修真界的戰場上。
有人對我拔劍:「哈姆!」
H……Harm?
我脫口而出:「Protect!」
屏障拔地而起,攻擊應聲化去。
在場的人神色激動:「師祖平方,是您嗎?」
1.
正坐在桌前備考四六級的我忽然沒來由地一陣心悸。
我猛然間失去所有力氣,身形一晃。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化。
巨大的失重感與恐懼同時襲來。
下一秒,我從天而降。
狠狠地砸中一個人。
饒是有肉墊緩沖,我還是被撞得眼冒金星,渾身發疼。
「什麼人!」
「天降外敵!」
「有人把師祖砸暈了!」
「紅發!天哪,她為何是紅發?」
「嘶——難道她便是魔尊?」
多道聲音同時響起,爭先恐后地涌入耳中。
我顫顫巍巍地打量起周圍,四周站滿了人。
所有人都身著白衣,手持長劍,神情驚慌。
「各位師弟師妹冷靜!先把師祖救出來,注意防御。」
為首的男子率先冷靜下來。
他將劍尖對準我的心口,面色冰冷:「你是何人?為何從天而降?」
我茫然地抬頭,天空高遠而湛藍,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你們……是哪個劇組?」
我還在垂死掙扎。
那男子神色更冷,劍尖離我更近一寸:「劇組為何意?你究竟是何人?為何是紅發?」
脫口而出「紅頭發顯白」后,我沉默了。
2.
作為博覽群書的新新女大學生,我意識到,我好像穿越了。
還是身穿。
現在的形勢很是嚴峻。
這些人防備地圍著我,個個手持武器。
而我套著個 T 恤熱褲,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拖鞋還掉了一只。
不會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里吧?
為首的男子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一半人列陣:「小心魔族乘虛而入。
」
剩下另一半人仍然將我包圍,嚴陣以待。
「我上前救師祖,若有不對,你們立刻發動攻擊。」
眾人齊聲回復:「是,大師兄!」
原來為首的男子是他們的大師兄。
聽他說完,我才想起,我還壓著一個人。
我下意識地往身下看去。
哎喲,被砸暈的還是個美男子。
長得很像最近熱播古偶劇的男主角。
我看得略微入迷。
忽然感覺鼻腔一熱——
血跡飛速蜿蜒而下,迅速形成血珠。
正巧砸落在美男子的臉頰上。
「女魔頭對師祖下了血咒!」
「師祖!」
「大師兄!」
周圍人慌亂成一片。
最冷靜的大師兄也慌了。
他霎時揮劍向我斬來,劍尖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他高喊出聲:「哈姆!」
3.
H……Harm?
剛剛的四六級復習效果顯著。
我腦子一抽,脫口而出:「Protect!」
一道肉眼可見的透明屏障頓時拔地而起。
將我與身下人完美地擋住。
我看見隨著大師兄的劍身揮下,面前的空間發生扭曲。
青色的光憑空而現。
直直向我們襲來。
然后撞在了屏障上。
屏障紋絲未動,青色的光卻消失了,而后屏障化作一陣煙,騰空消散。
眾人的神色皆是一震。
大師兄不可置信地高聲質問我:「你究竟是誰?為何會我門中秘法?」
他的身后,眾人議論紛紛。
「這是何物?竟能擋住大師兄的攻擊?」
「有形而無色,可擋萬擊……這難道就是宗門中記載的——」
「婆羅門?」
4.
婆羅忒克特。
婆羅門?
本以為穿到修真界,手無縛雞之力的我活不過三集。
沒想到他們的秘法口訣竟然是英語。
我又沉默了。
周遭的視線匯集在我身上。
殺意散盡,皆是好奇與熱切。
「大師兄,我忽然想起,我們師門中也有紅發之人。」
人群中有人上前一步,弱弱發言。
大師兄還未從此變故中反應過來,他近乎喃喃自語道:「誰?誰是紅發?」
「宗門史書《四六志》上有記:紅發似波,膚如凝脂,眉若星辰,集門中秘法大成者——」
有人失聲:「師祖平方!」
5.
家人們,誰懂啊,家人們。
十幾分鐘前,我還是個眼神里透著清澈愚蠢的大學生。
十幾分鐘后,我被一堆人畢恭畢敬地喊著「師祖平方」。
「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師祖平方。」
我誠懇解釋,可沒有一個人聽。
他們紛紛向我道歉。
「《四六志》中記載,師祖平方遠游在外,是徒孫們不孝,未曾認出您老人家,請您別再生氣。」
我,二十歲妙齡女大學生。
他們喊我老人家。
我好像更生氣了。
「我感覺我真的是瘋了,我想為自己發聲,可你們關心我嗎?你們知道老婆餅里為什麼沒有老婆,澳大利亞今年新增多少只袋鼠嗎?」
「你們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就是玉米南瓜濃湯里一粒飄搖、居無定所的南瓜籽!」
6.
我嘰里咕嚕說了一堆。
但顯然,這個世界沒有 996,也沒有發瘋文學。
他們一句也沒聽懂。
「您老人家就別再捉弄我們了。」
「身負我門中高深秘法,世間除了您以外,再無別人。」
「就是!」
先前提出《四六志》的人目光懇切:「師祖平方,我一直是您老人家的粉絲。我還知您有一外號,比格斯……」
比格斯……
我再次脫口而出:「Big student?」
那人頓時喜笑顏開:「您還說您不是師祖平方!」
……我還真是愛干飯的 Big student 一枚。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難道有個與我相似的人先我一步來到這世界?
我正思索著。
大師兄上前一步,手忙腳亂地試圖將我扶起。
可我前天剛燙的熱辣紅卷發被壓在他們師祖的肩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