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冪字這麼難,你也會寫?」
謝景清眼中含笑:「你教我的,我都記得。」
我算是知道了,他已經認定我是他的師父。
與他爭辯無意義,等他真的師父回來,他高低得磕一百個響頭。
到時候,我就搬個小板凳坐在旁邊嗑瓜子。
「找人將這份竹冊多謄寫幾遍,四處分發一下,放出消息,答對三題者,獎勵靈石一千,另可破格進入門中修煉。」
人人皆知四六門是宗門中的最強戰力,人數不多,卻個個能打,想加入四六門的人多如牛毛。
最好的結果,就是師祖平方能看見這份問卷,知道有個倒霉的老鄉也來到了這里。
最壞的結果。
——師祖平方不是遠游在外,而是回到了現實世界。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謝思嘉樂于助人、誠信友善,一生從未干壞事。
上帝保佑我,阿門。
謝景清拿著竹冊,輕飄飄地開口:「Copy。」
話音剛落,竹冊就堆了滿屋。
我險些無處下腳。
我心頭復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6,你小子,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12.
門中決定設宴為我接風洗塵。
陸衡來找謝景清商議宴會細節。
小師妹月霜跟在他身后,她的五官清麗,似一朵出水芙蓉。
月霜怯怯開口:「您對菜色可有要求?」
我眼前一亮。
「不要……」
「不要過于油膩辛辣便可,她怕長痘。」
謝景清接過話頭:「再做道糖醋魚。」
我難掩面上的震驚。
與我的口味一模一樣。
家人們,我要開始懷疑我就是他的師父了。
月霜輕輕頷首領命,陸衡便轉身牽起她的手。
二人一同朝我和謝景清恭敬地行禮。
陸衡開口:「我與月霜兩情相悅,還望您二老成全。
」
經他這麼一稱呼,我想百分百成全的心只剩下百分之十。
我注意到,一絲紅暈悄然飛上月霜的臉頰。
很好,我差點沒喜極而泣。
終于不是搞雌競了。
真的很討厭搞雌競,誰懂?
他們二人的婚期定在半個月之后。
我與謝景清皆受邀做證婚人。
待他們走后,我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
「在你們這,參加婚宴要隨禮嗎?」
謝景清含笑點頭。
我望著他腰間的乾坤袋陷入了沉思。
最后我大手一揮:「Money。」
周圍靜悄悄的,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我不死心,拔高音量:「Money!」
還是無事發生。
看來英語救不了貧困的我。
這時,謝景清解下他的乾坤袋,輕輕地放在我的手中。
「師父,我的錢就是你的錢。」
13.
It's hard to say。
我勉為其難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不食嗟來之食。」
謝景清卻沒收回手。
沉默半晌,他倏爾一笑:「師父,你發現口訣并不能帶來金銀珠寶時,還說要好好賺錢,日后養我。」
「你讓我多多收徒,一起將我們的四六門發揚光大。」
「你說你只是離開一會兒,很快就會回來。」
「我等啊等,終于把你等回來了。」
謝景清一字一句道:「可你怎麼能把我忘了?」
「你可知道他們為何都喚我師祖,而不是師父?」
「因為你和我說過,徒弟這個稱號是最特別的。」
我無法忽視他每句話中蘊含著的情感。
每個字都揭示著作者的思念之情。
我憋了半天,終于想到一個絕妙的好主意。
「要不你對我喊句 memory 試一試?」
14.
Ok,fine,喊 memory 沒有用。
要麼,memory 和 money 一樣,不在口訣服務區。
要麼,我就壓根不是師祖平方。
謝景清說,魔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在四六門以前,沒有宗門能夠戰勝他們。
凡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年幼弱小的他本也應在那次屠村中死去。
可那人一頭紅發,驀地出現在他身前,輕聲細語間替他擋下攻擊,將魔族殺了個干凈。
她帶走了他。
教他術法,帶他悟道,賜他道名,陪他長大。
她創立了四六門,細心地在手札上寫滿批注,只為了方便他記住口訣的發音……
等等,手札?
我神色凝重地翻開謝景清遞過來的手札。
這不是我積累四六級詞匯的筆記本嗎?
扉頁寫著我的名字:希望能找到好工作的謝思嘉。
第一行用硬筆寫著 Harm——vt.傷害;損害。
后面補著的毛筆字跡張狂有力:哈姆。
15.
「What?」
我震驚出聲。
沒想到一時嘴瓢,what 喊成 water。
一大盆水從天而降,將我和謝景清澆了個透心涼。
我:「……」
原來婆羅忒克特能成為隱藏技能,是因為這里的人很難在沒有系統學習過音標的情況下發出正確的音節。
我恍惚地看著筆記本。
這次實錘了,我還真是他們要找的人。
小說里都寫,穿越對回到現實世界的人來說只不過是黃粱一夢。
夢醒了,也就忘記了。
「對不……阿嚏!」
我面帶歉意:「我不是故意要忘記你的。」
我不自主地上下打量起謝景清。
他一襲白衣勝雪,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家人們,這是我養的男主欸。
這是我親自救下養大的男主欸。
我表面冷淡,心中狂喜。
家人們,我出息了。
不過——烘干要怎麼說?
謝景清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修長如玉的手指翻開筆記本的第三頁。
Dry——v.使……弄干——拽。
謝景清低著頭,與我湊得極近。
他的身上傳來清香,我莫名一陣喉嚨發緊。
之前看小說時總覺得這樣描寫很油膩。
輪到自己了才發現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