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這麼大膽子,還擄走了謝家小姐?
我瞄了眼林巖:「你家小姐丟了,你快些回去吧,別到時候被發現你玩忽職守再罰你。」
林巖凈了口,轉頭對我道:「你若是今后想尋我,可派人送信給謝家門房,就說給我的。」
我瞧著林巖離去的背影,猶豫片刻喊住了他:「等下!」
林巖眼底翻滾起墨色,似在等我說下一句。
我躊躇片刻問道:「我想問問,你平日吃什麼長這麼高的?」ÿ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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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巖沒告訴我吃點啥能長高,但是他沒忍住笑出聲了。
他又笑話我!
不過好在每回給謝府送信,林巖都能來赴約,梨清說看來林巖在謝府的地位還不低。
我按照《女追男一百式》上的方法猛猛地攻略林巖,邀他去爬山,去賽馬,去追夕陽,可不知為何,林巖每次都是一臉不可言說的表情。
梨清說因為每次我挑的都是我喜歡的玩的,林巖沉穩自重可沒有我人來瘋。
我氣得撓梨清的癢,反駁道:「不可能,哪次林巖不都玩得挺開心的嘛!」
林巖生辰我還親手雕了一顆歪歪扭扭的鈴蘭花苞送給林巖,作為回報,林巖告訴了我如何長高的秘籍。
我要的是秘籍嗎,我內心止不住地哀嚎,連連感嘆我是落花有情,可那流水還沒開竅呢。
就在我苦苦地琢磨,想拿身手敏捷的二兄去謝府換林巖是否可行時,梨清附在我耳邊輕聲道:「小姐,前面是安遠侯謝家小姐的馬車。」
我撩開車簾,看著下車都不需要踩腳凳的謝家小姐,止不住地感嘆,謝家伙食這麼好嗎?
怎麼人人都長得這麼高!
我剛要下車過去打個招呼,可眼睛掃過她腰間,腳步生生地頓了下來。
她腰間荷包穗繩上串得那枚鈴蘭花苞是我的。
是我送給林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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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林巖。
我再也不要邀他出來玩了,我再也不要送任何東西給他了。
我將那本《女追男一百式》扔到柜頂,眼不見為凈。
阿娘長睫微顫,滿臉心疼地抱住我:「慢慢,不珍惜你的人,不值得我們傷心。」
我猛嚎兩嗓收了聲,胡亂地抹干了臉上的眼淚:「阿娘說得對,滿京那麼多好兒郎,我何必吊死在他身上。」
「這才是我的好阿慢,咱們拿得起放得下。」阿娘撫著我的發頂,溫聲道,「下月你生辰宴,阿娘定給你大辦,到時候阿慢看中哪個兒郎,咱們就選哪個兒郎。」
沒幾日,林巖給門房老叔留了好幾次信說喊我出去玩。
我讓梨清告訴門房老叔,下次林巖再來就把信當面他的面撕了,惡狠狠地撕。
阿兄們日日想辦法哄我開心,連阿爹也不日日考我學問,日子倒也沒那麼難過。
時間一晃就到了九月十六,梨清一大早就把我拉起來梳妝打扮,說今日定要我艷壓全場貴女。
我打著哈欠由著梨清忙活,梨清忙活半晌,轉了轉我的腦袋,連連點頭:「這不迷死一片?」
剛出青梧院便被人叫住,梨清在我低語:「這就是謝家小姐,謝央。」
我瞧著喊住我的謝央,又瞧了瞧她腰間的鈴蘭花苞,雙眼干澀,風一吹便有了淚意。
她這是來特地上門來同我炫耀?
謝央撩開帷帽上的輕紗,溫聲地喚我:「阿慢。」
我看著眼前這張同林巖長得一模一樣的臉,渾身一滯,放聲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嗚,原來你是女子啊!」
靠北啦,第一次心動就動了個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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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央慌忙地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溫潤的眼睛也染上了焦色:「是我啊,阿慢,我是林巖,也是謝央。」
謝央努力地抬頭讓我看他喉間鼓出的小包,我沒忍住,伸手在上面按了按哭得更猛了,是真的。
我看著眼前身著長裙卻長喉結的人,陷入了迷茫:「所以你到底是誰?」
謝央嘆了口氣,拉我到無人角落,壓低了聲音:「這本是謝家秘辛,可你半個月都不愿見我,我就知道你是誤會了我。
「我娘生我時,國師說我命格太輕會影響國運,需當作女孩嬌養,可如今我年歲大了,不能一直待在江南才回了京,沒想到就遇見了你,只那日我穿了男裝,可你不再見我,是因為我是謝央還是林巖?」
謝央的話顛三倒四,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瞧著眼里盛著零星濕意的謝央,心里涌出陣陣心疼,明知自己是男子卻偏偏要女子做派。
「我知道了,我不怪你了。」我拍了拍謝央的背,我話沒說完,阿娘身邊的月霞來尋我說我娘讓我去前廳,說皇帝舅舅來了。
「阿慢,你去忙吧,就是這麼多日,你都不理我,我也是沒法子才來的。」謝央重新戴上輕紗,「我不愿在人前露面,先回府了。」
我攔住要走的謝央,命梨清先帶謝央回我院子,有些事還需要問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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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眾人散去后,我回到青梧院。
梨清說謝央已經離開了,說有人知道他在我院中,不宜在我院內待太久。
我思索半晌,悄聲地去了阿娘的院里。
阿娘瞧見我,順手拔下頭上的金簪插在我發髻上:「你不說累得迷糊,要回去休息,怎麼還來阿娘這兒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