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薇，姓陳的這麼喜歡你，你可要好好珍惜。你不想上我的課，那就回去吹吹枕邊風。等靜安小區的事解決了，老師一定全力支持你的舞蹈事業。」

小薇離開辦公室，拿出手機。

對于靜安小區的爭端，陳叔叔和物理老師的弟弟是競爭關系。

小薇這一遭，算是無妄之災。

「小薇應該怎麼做呢？」

A.給陳叔叔打電話，勸他批準

B.不打電話

真是進退兩難。思索良久，我選了 B。

陳叔叔并不像物理老師以為的那樣愛護小薇。

小薇每次給他打電話，都是被敷衍過去的，小薇根本無法左右陳叔叔的決定。

而且，就算小薇能以色惑人，我也不希望她這麼做。

我希望這個青春少女離陳叔叔遠一些，不要再誤入歧途，專注自己的未來。

小薇猶豫片刻，從撥號界面返回。

她蹲在樹蔭下，抱住膝頭，一串代表心理活動的泡泡從頭上冒出來。

「怎麼會這樣？我好后悔，當初不應該去找陳叔叔。」

「我該怎麼辦？老師為什麼要這樣……」

我罵道：「現在知道后悔了？誰讓你跟不三不四的人攪和在一起，有那麼好的天賦卻不珍惜！」

雖然我討厭曲芷薇，但我不得不承認，曲芷薇是天生的舞者。而我被很多名家評價過，技巧完美卻靈氣不足。

我羨慕，甚至嫉妒曲芷薇的天賦，更恨她不珍惜自己的天賦。

我始終無法對小薇放下所有芥蒂。

不幫助一個看起來弱勢可憐的女孩，我會后悔。

可是，我怎麼才能不討厭曲芷薇？

曲芷薇是我的妹妹。

當年父母離婚，父親的事業仍然繁榮興旺，母親卻由小有名氣的舞者變為憔悴發胖的家庭主婦。

母親是多麼珍愛她，但她選擇留在父親身邊。母親不舍離去，遠走他鄉，去追尋自己曾放棄的舞蹈夢想。

后來，曲芷薇和陳叔叔有不清不楚的關系。想來，她一心跟從的父親，沒有給她任何關愛和錢財。

何其可笑。

如果當時她跟母親走，她不會因下三濫的手段臭名遠揚，也不會傷害我的男朋友和好朋友。她沒有被守護的公主的美德，卻被他們真心保護著，還拋棄他們一走了之。

曲芷薇，她怎麼配？

小薇還在抹淚。

她感到惶恐和羞恥，因為被物理老師罵是不要臉的情婦，頻頻遭到老師的刁難，被威脅插手陳叔叔的工作。

她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對如今的境遇感到困窘。

我說：「咎由自取，誰讓你不跟媽走？」

我還想罵更過分的話，但看著她頭上冒出的一串心情低落的氣泡，罵聲最終堵在喉嚨里，沒說出來。

十年來，我一往直前地闖蕩，動力就是對曲芷薇的厭惡。

我將永遠恨曲芷薇。

恨寡廉鮮恥、懦弱無能、背信棄義，恨曲芷薇的所有。

可是，我好像做不到恨小薇。

7

靜安小區的事沒有進展，物理老師知道威脅小薇毫無用處，但越發惡劣。

他在遷怒。

是很低級的手段，但確實有效。

他頻繁地喊小薇去辦公室，午休和課間。總有那麼多難題在等著小薇去做。

他常罵小薇是蠢貨蕩婦，又假惺惺地說自己關心小薇才會罵她。

小薇陷入沉思，他就敲敲桌板或是咳嗽兩聲。他給小薇講錯題，就是辱罵貶低小薇，讓小薇越發自卑。

小薇被他的所作所為嚇得提心吊膽。即使我盡力拉滿日常任務的作用，她的成績還是明顯下降了。

發成績時，他盯著小薇：「有的同學心術不正，越學越差，總想渾水摸魚……」

小薇拳頭攥得死緊，手背上青筋暴起。

萬瑤看著小薇的試卷，問：「他不是天天給你補課嗎？怎麼還不如之前？」

小薇低下頭，訥訥不言。

所有人都以為物理老師在為小薇認真補習，不少人夸贊物理老師為學生無私奉獻，小薇有苦難言。

「你這麼聰明，那老頭怎麼教的啊？」

萬瑤不滿地說，同學們也圍過來安慰小薇。

原來，物理老師的教學水平本就不高。為了評獎項，他強行把 1 班原來的物理老師換走，要把 1 班的成績算進他的教學水平里，早就引起了同學們的怨憤。

游戲突然彈出進度條和提示。

「人際關系數值達標，將自動開啟支線——」

游戲彈出萬瑤視角的小屏。

萬瑤回家后和父母閑聊，提到好朋友補習后成績大幅下跌，嘆了口氣。

萬瑤的父母皺眉道：「大人搞得烏煙瘴氣的，還連累到孩子，真是不可理喻。」

在萬瑤父母的敲打下，靜安小區的事被勒令嚴格按照正規流程競爭。被嚴查后，有幾位競爭者失去了競爭資格，其中就包括物理老師的弟弟。

與此同時，班上的同學聯名上交舉報信，要求原先的物理老師回到 1 班。校長查實物理老師的惡行后，毅然辭退了他。

進度條滿，這件事完美結束。

小薇和班上同學的關系越發緊密，在萬瑤面前卻有些古怪。

下課路上，萬瑤問：「怎麼啦？我感覺你最近和我有些生分。」

我選擇讓小薇坦白而非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