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笑,余光看見了阮兮難看的臉色,心情更好。
死綠茶。
趁溫時宜不在,想跟我搞曖昧。
我現在可是看過《甄嬛傳》《如懿傳》的男人。
中途,我去了一趟廁所。
走到樓梯口處,我看見不遠處阮兮背對著我打電話。
她的嗓音不似平日里的嬌柔,聲音有點粗,是個煙嗓,估計是抽煙抽多了:「操!這個攻略誰愛做誰做!老子不做了!陳行路跟他媽傻子一樣,這他媽什麼霸總!連特麼五百萬都拿不出來。
「老子把咖啡潑在他身上,他讓老子折現,你媽的,誰家霸總這麼小氣!
「每次老子去他辦公室,他辦公室里不是播放學習新思想就是播放《義勇軍進行曲》,這誰能起曖昧的心思?
「不說了,那個傻逼等會就從廁所里出來了,煩死了!」
我看見阮兮怒氣沖沖地掛斷了電話,蹺著二郎腿坐在臺階上抽完一整根煙。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
是聽錯了吧。
回到包廂,阮兮已經回到了位置上,端著酒杯,小口抿著,臉上微泛紅光,兩眼些許迷離,似醉非醉的樣子勾得不少男同志頻頻看過來。
阮兮嬌笑,站起身來,身姿隨著音樂搖曳,原本嬌嫩的臉在酒色的滋潤下多了幾分媚色。
我瞠目結舌。
這女的真能演。
看著逐漸有些混亂的包廂,我默默走向點歌臺,點了一首歌揚長而去。
「起來!
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
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著。
發出最后的吼聲。
起來!
起來!
起來!
我們萬眾一心。
冒著敵人的炮火。
前進!
冒著敵人的炮火。
前進!
前進!前進!進!」
7
最后包廂什麼樣,我是不知情的。
我只知道溫時宜給我打視頻電話了。
不知道何時,天空飄著漫天雪花,洋洋灑灑地落在人的身上、肩頭上。
我沒有坐車,因為我知道,溫時宜想看雪。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到家之后,溫時宜小聲道:「我想你了。」
我很冷靜,我成長了。
再也不是那個聽她說一句話就高興得整夜睡不著的毛頭小子了。
我洗完澡,去了書房整理了一整夜的文件。
不是激動。
只是因為屋里太干,睡不著而已。
今年的第一場雪,溫時宜陪我一起看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冷,我裹了裹身上的羽絨服繼續處理文件。
我爸退休了,帶著我媽去環球旅游了。
有點不開心,幸好陳今安畢業了可以幫著我處理公司的事。
陳今安揉了揉發酸的脖子,終于注意到我整理了一上午的羽絨服,開口問:「哥,你今年怎麼穿羽絨服了?你往年不是說羽絨服顯人臃腫嗎?」
我極力往下壓著試圖上揚的唇角,淡淡道:「哦,羽絨服啊,你怎麼知道是溫時宜給我買的?」
陳今安無語:「我就多余問這一嘴。」
我跟陳今安說以后要改口了,不許再叫她溫時宜,以后要叫嫂嫂。
他說要改口費。
我揍了他一頓。
這兩年,阮兮往我身邊湊的次數更多,我不敢再回公司,讓陳今安頂上。
我開始在家辦公,一邊開始籌劃我早就蓄謀已久的表白。
又過了兩年,溫時宜終于回來了。
她又瘦了。
是英國的飯菜不好吃嗎?
溫時宜告訴我,她現在在國外可有名了,設計的珠寶連當下最火爆的明星都很喜歡。
我都知道。
但是我更在意的是她有沒有吃飽,有沒有很累。
今年我已經二十六歲了。
在準備跟她表白的前一天,我緊張得不停地吞咽口水,嗓子開始不舒服,總是覺得哪里都不合適。
陳今安說我有戀愛焦慮癥,又揍了他一頓。Ўz
跟溫時宜表白的時候,她很驚奇:「我們不是很早就在一起了嗎?」
我蒙了,什麼時候?
她告訴我在我十五歲那年,去看日出的時候她聽見我說我喜歡她。
我想給自己一拳。
我們進展得很快,一個月后我跟她訂婚了。
阮兮很不開心,整日陰沉著臉,像是要殺人。
結婚的前一個星期,我聯系不到溫時宜了。
8
等等。
有點吵,像是有人在我耳邊不停地說著什麼。
是一道溫柔的女聲,她在念童話故事還有一本日記。
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腦子里像是有一道聲音在不停地蠱惑著:睡吧,睡吧,睡著后就感受不到疼痛。
但是那道女聲卻越來越清晰。
【陳今安說我老婆給我下了迷魂藥,笑死,她怎麼不給別人下藥就給我下?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溫時宜要買很多東西,算了這 20 塊錢也給她吧。】
【溫時宜不該被人束縛。】
【……】
好耳熟的話。
溫時宜。
醒醒吧,陳行路……
我猛地驚醒,鼻尖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周圍的環境全部都是白色的,無一例外。
我張了張嘴,明明很短的一句話,我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我想說:
溫時宜。
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等護士來查房,我竭力睜開眼睛,無聲道:「溫時宜。」
我不確定她有沒有聽到,只知道她愣了半年,然后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醫生!醫生!203 的病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