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來,她身為公主伴讀,卻妄圖能走上朝堂,這事自然也惹怒了圣人。
本欲將她賜死,可公主救了她。
將她賜婚給當時朝中的一位官員。
然而她嫁人不過半月,便于家中自縊身亡了。
我對著夫子行了一禮:「夫子說的,學生能理解,但不會接受。學生入學堂六年,課業所授,知其行,便可為。在我看來,扶姑娘是大秀之才,雖受桎梏,但行其本心,她所為,惠及萬人。而學生將來,也會依己本心,持固心之道。堂試結果是否第一,學生不在乎,學生入學,無需上科考,博功名,但仍可走三元路。
女子從不是需要依靠他人的菟絲花,女子,也可以是展翅高飛的南雁,去尋覓屬于自己的碧海青天。」
回家的途中,堂兄看著我欲言又止,道:「桂花,你很厲害。」
我笑了笑,也對他道:「堂兄心有大志氣,定有金榜題名時。」
5
這一年,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堂兄中了舉人,大伯一家在村里大擺宴席三日。
二是阿兄受了縣令的賞識,在縣城里名聲大噪。
阿兄制作了一批改良農具,因而被縣令重用。他便負責為縣里的百姓制作新型農具以及鍛造工具。
堂兄上京趕考之前,阿兄將改良農具的制作圖交給了堂兄,他說堂兄此次若是中了榜,日后可在金鑾殿上向圣人舉薦,讓改良農具可以幫助更多佃農。
娘在縣里又開了幾家花間酒鋪。她說,這叫連鎖店。說不定將來,她可以將花間酒鋪開到上京城去。
我們聽不懂娘說的連鎖和品牌效應,但看著娘氣勢澎湃的模樣,很是替她驕傲。
我去了書局,將新寫的雜荒論交給了書局老板。
書局老板陳秋山與我是好友,他笑吟吟地接過我的書,遞給我一袋銀子。
「這是這個月的分成。我夠意思吧,說好的五五分。」
我不客氣地接過:「當時我們就說好的,你負責打開銷路推書,我只負責寫。」
我拿著銀子欲走,陳秋山將我攔下,遞給我一封信。
我看著他不明所以。
「這是有人特地送來的,說是看了雜荒論前二十節,有問題想要與撰寫者相談。」
回家后,我拆開那封信。
字體是絹花小楷,卻又透著舒朗灑脫之氣。
「你好,我很喜歡你寫的雜荒論。我猜,你定是個可愛的姑娘。
我覺得這本書寫得很好,自由開懷且暢快。
但我覺得,或許差了一點真實。
我曾去過東荒五原,嘉南關之外,有冰川草原、雪山溪流、大漠長河。
若有機會,希望你也可以去看看。」
那信封里還夾雜著一副風景圖。
雖是簡單勾勒而成,卻氣勢浩蕩洶涌,令人心神往。
6
夜里,我還握著那副圖發呆,我娘走進屋時,我都未發現。
她瞧見了我手里的圖,似是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
她溫柔地揉了揉我的腦袋:「我家桂花長大了,該出去看一看世界了。」我忽然對娘有些好奇,她似乎從不干涉我的決定和生活。總是予以我最大的尊重和支持。
我問她:「娘,難道你不擔心我嗎?」
她輕輕嘆了口氣,燭火搖曳,照亮了她溫柔的眉眼。
「兒行千里母擔憂,這世上,任何母親都是牽掛自己的孩子的。
但牽掛不等同于束縛,娘希望,你和你阿兄,都能勇敢堅定地去走你們想走的路。
娘會永遠在你們身后,守護你們。」
眼眶忽然有些濕熱,我將頭埋在娘的懷里。
娘,我好愛你,謝謝你,因為有你做我的明燈,我才能毫無顧忌地勇敢向前走,因為我知道,我身后,永遠有一個避風的港灣。
娘輕輕拍著我的肩背,似是在自言自語
娘也想說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
阿兄在門外敲門。
「阿娘,桂花,你們出來,我有驚喜給你們。」
阿兄進屋后,將背上的匣子取下來給我。
「桂花,這是我特地給你做的書匣子,你愛寫東西。這里面有機關,有分層,重要的東西可以放在這匣子下面的小機關盒里,我設了一道鎖,你不告訴別人,便是毀了這匣子,別人也打不開的。」
我笑了笑:「阿兄的禮物確實很好,不過這麼嚴密的機關是防什麼啊。」
娘聞言也笑了起來。
阿兄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唉呀,反正我就只做給妹妹你一個人。」
娘支著腦袋,有些小孩氣地向阿兄伸出右手:「那娘的禮物呢?」
阿兄神秘地拉著我和阿娘去了后院。
后院燈火通明,阿兄不知如何做到,竟將井水用竹筒連接到了釀酒的石臺上,只見他輕輕扭開一個木制的東西,那水便嘩啦啦地流了出來,再輕輕扭動,水又立刻停止。
我好奇地上前,試了兩把,贊嘆道:「阿兄,你也太厲害了,這是怎麼做到的啊?」
娘在身后喃喃道:「古代版水龍頭,挺有意思的。」
阿兄疑惑地看著娘,問道:「娘給它取名水龍頭嗎?真是好名字。以后,這個就叫水龍頭。能省不少打水的力氣呢。」
阿兄發明的水龍頭很快被縣令重用,在縣里各處推廣使用。
淮安縣人人皆知,我阿兄是個能人巧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