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望著他,眼淚盈滿了眼眶。
「……林峰不娶你,我娶你好不好?」陸之行頓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地說。
6
「不好。」我堅定道。
「為什麼?」陸之行認真了。
「阿七說你水性楊花,不是個好東西。」我說,眼淚都遮蓋不住我的真誠。
阿七是在尼姑庵里唯一不會欺負我的人,回蘇家時,我把她帶回來了。
陸之行扇子敲在手里,表情復雜:「水性楊花……不是這麼用的。」
「反正你壞!」
「我壞?我給你買糖吃,帶你出來玩兒,我壞?」
「你就是為了氣蘇明璐,讓她吃醋,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可聰明著呢!」
「好,我壞,那你去找你的林哥哥吧。」,陸之行丟下一句,賭氣地轉身就走。
我背對著他,心中默念,一、二、三。
「去放風箏,來這邊!」陸之行轉身回來,扇子鉤著我后衣領,將我拖走。
7
回到家,阿七就拉著我,轉著圈檢查了一遍。
陸之行坐在瘸腿的椅子里,給氣笑了:「我是能把她吃了?」
他那一身華貴的狐裘,跟這一室破舊簡陋,格格不入。
「我家姑娘心思單純,就怕有心之人!陸公子,男女有別,就不多留您了。」
陸之行被趕走了。
阿七說,陸之行不是個好東西,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盯著老鼠的貓。
「我是老虎,不是老鼠。」我擺出兇巴巴的表情說。
「是是是。知道你屬老虎。」,阿七哄我,表情像看著孩子發愁的老母親。
我蹭進她懷里:「你不知道。我是只老虎,誰欺負阿七,我就把誰吃掉,嗷嗷嗷。」
阿七被我鬧得沒有辦法,笑出聲,然后又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姑娘。你可千萬要抓住林世子啊,人人都說他是君子,只有把你交給他,我才放心。
」
但,阿七不知道,最初林峰帶著蘇明璐跑到尼姑庵里,是為了欺負我,逗蘇明璐開心的。因為蘇明璐說,我這個傻子,占了她的嫡女之位。
林峰給我買好看的衣服,送好吃的點心,把我哄得高興,然后假裝離開,吩咐尼姑們打我,讓我哭。
看我一身狼狽像個小丑,他跟蘇明璐一起躲起來大笑。
就算我被打,但每次林峰來了,我還是對著他笑。我說他是唯一對我好的人,就像暖暖的太陽。
說的次數太多,后來他自己都相信了,他是唯一能救贖我的光。
等阿七沉沉睡去,我打開那個紅包,紅紙里包著一枚銅錢,紙用火一烤,便顯出三個字「陸之行」。
我從前襟里拿出另一張紅紙,紙上的名字是「王志」。王志是廢后的兄長,一直在私下聯絡想為廢后翻案。
陸之行把暗殺的名字,偷換成了他自己,他是個傻子吧?
我隨手將那枚銅錢拋進柜頂的罐子里,銅錢滾落在地,變成了三個,我跳起來看,原來罐子已經滿了。
8
第二天,我爹竟然破天荒地叫我過去。
阿七高興得不得了,給我梳頭,換衣服。
她說我跟我爹長得越來越像了,我爹知道當年誤會了我娘,肯定會對我好的。
阿七要跟我去,蘇明璐的奶娘把她支走干活去了,我們經常缺衣少穿,很多時候,是阿七貼錢養我的。
臨走時她又再三叮囑我,見到我爹我要對著他笑,要好好說話,要乖乖行禮,不要犯傻。
我乖巧地點頭答應,等我趕到東院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一頓毒打。
阿七給我穿的裙子被抽爛了,還染上了血,她看見了又該哭了。
蘇明璐看累了,我爹才讓奶娘停手,然后問我知錯了嗎。
原來是我跟陸之行逛街的事情,被蘇明璐知道了。
她告狀說我這個野種,想要勾引她的未婚夫。
蘇明璐跟我的未婚夫林峰貼身共騎一匹馬,行。
我跟她的未婚夫陸之行沒有接觸地逛街,不行。
蘇明璐端來茶給我爹:「爹,您消消氣,可不要因為一個傻子,就氣壞了身子。她這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勾引男人!」我爹氣得冷哼。
蘇明璐的娘,齊氏,皮笑肉不笑地跟我爹說:「您真把她打壞了,林世子可又要怪咱們明璐欺負她了。」
「她在蘇家一天,我打死她都是天經地義,災星!」,我爹咬牙切齒,好像我是他的仇敵。
奶娘諂媚地對齊氏笑:「都是挑看不見的地方打的,她不說,沒人知道。」
「你敢告狀,我就打死你。」我爹瞪著眼威脅。
我抱著頭:「我不說,誰也不說。」
齊氏捧著暖爐,調侃道:「這林世子也是,明璐聰明懂事他看不見,非得要這個小傻子,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這個下賤胚子,一身騷狐貍的狐媚功夫,咱們正經家的姑娘怎麼懂這些啊?」蘇明璐的奶娘長吁短嘆,「姑娘心善哦,還送這野種裙子,她穿著就是糟踐東西。」
9
他們打完我,就把我扔進了祠堂罰跪,直到半夜蘇明璐才打開門放我回去。
我摸黑往西院走去,蘇明璐的奶娘突然跳出來,從后面扯住了我的頭發。
「叫你勾引姑娘的男人!我劃花你這狐媚子的臉!」她握著簪子就要來劃我臉。
我順手奪過簪子,面無表情地戳進了她的眼窩。
她疼得要喊,在她張嘴的瞬間,我繞到她身后,勒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