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如初(番外)》第8章

他說自己吃了讀書少的虧,每晚點燈讀書,我看著他認真的模樣,不由得扯開嘴角笑了。

冬至那日,我晌午吃了餃子,剛躺下,家里的丫頭來傳話,說親家嫂子派人來傳話,大姑奶奶回來了。

我一時沒聽明白,這大姑奶奶是誰。

只丫頭說可不就是王妃日日念著的阿姐麼?

我披了斗篷,鞋都來不及提起來。

待到家時,我立在門口悄悄聽著,里面的人說話不緊不慢,聲音歡快好聽,可不就是我阿姐麼?

我掀開簾子,阿姐就在炕上坐著,樣子同往日無異。

她是我阿姐,她終究舍不下我們,還是回來了。

那日趙拾安悄悄同我說,長兄看阿姐的眼神可一點都不清白,他定然要娶我阿姐的。

我家的人都知道,只阿姐自己不知罷了!

阿姐從我家出的嫁,我將自己攢下的銀錢搬出來給她,都是我給她攢的嫁妝銀子。

趙拾安給阿姐準備了兩處莊子,叫我將地契一同給阿姐。

他給我時是這樣說的,莊子最是實惠,若是他們日后吵了嘴,阿姐也有個去處安身。

阿姐看著那一箱碎銀子,摸著我的頭發。

眼里沁了淚,卻并不曾掉下來。

她說我家寶珠長大了,都要做阿娘了。看你尋了能愛你護你的人,阿姐不知有多開心。

王爺待你,一片赤忱,你只往日如何待家里人便如何待他,他皇家出身,見得最多的便是人心詭秘,皇家親情淡薄,只他來咱家時極自在。

家里人只當他是姑爺,無人當他是王爺,你們既是夫妻,更應如此,你只記住不論到了何時他只是你夫君就是了。

我懂阿姐的意思。

又同她說那陛下同宋大伴是如何攪黃了長兄同她的親事。

阿姐瞇眼笑了,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

是我自己沒想明白,你長兄定然不是說那樣話的人。

后來我長兄如愿娶了我阿姐。

隔著一道墻,家里便熱鬧了起來。

我阿姐吵著讓長兄在大槐樹下給她搭個秋千。

只兩日,那秋千便搭起來了。

又一日我阿姐說要在墻上打一道門,如此我回娘家便更便利了。

長兄拉著臉尋了趙拾安,兩人拆了一日,在墻上挖了個洞。

阿姐對那洞不甚滿意,長兄做官還行,卻不會裝門,只能三兄親自上手了。

阿姐日日都有這樣那樣的事兒讓長兄做,長兄從不反駁,每每都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我問阿姐為何要這樣?

阿姐說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覺得我愛他吧!

再后來我生下了趙大寶,不過一年二嫂又生了溫柔,阿隔了半年,阿姐生下了團子。

家里一下子熱鬧得不像樣,阿爹阿娘每日孫女照看著孫女外孫,人都年輕了許多。

長兄除了上朝,平日無事再不出門。

我阿姐的眉皆是他畫,發皆是他梳。

東京城里誰人不羨慕我阿姐?

我想我終于知道自己盼什麼了,大概就是這樣一日吧!

阿爹阿娘身體康健,孩兒們雖調皮搗蛋卻快樂無憂,兄長同我和阿姐能尋得意中人,每日都過平常的日子,每日因為同他在一處,又那麼的不平常。

愿所有真心都能被收藏安穩妥帖,愿所愛之人,皆是愛你之人。

-完-

南樓:

春日正好,阿­娘­一早便起­了­­。

今日要去踏春,要­安­排的事還­多­­得很。

春紅拉開衣柜,在忙著選衣服。

春­枝­在­翻首飾­盒­­子。

我­坐­在­炕沿上­瞧­­著,人是醒了,腦子還糊涂著。

阿­娘­昨­日同我­說­­過了,今日踏春,有個人要見我。

她雖沒明說,可­我­知曉­要見的­­是誰。

1

阿­爹­雖是正­二­品­­的輔國大將軍,卻是個散官,手­里­沒­有兵馬­實­­權。

我­二­叔在西北­戍­­邊,帶了二嬸去,將­三­個­孩兒留­在­­了京中。

這些年我阿娘活得戰戰兢兢,生怕旁人說她苛待侄子侄女。

家中有好的便都要先緊著他們,二叔將兩位兄長接去后才稍好了些。

我曾有過一門親事的。

老太太說南笙可憐,父母皆不在身邊,眼看都十七了,也沒個去處,說著便用眼角瞟著我阿娘,叫我阿娘用心些,給南笙尋個好人家。

我阿爹糊涂膽小,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南笙養在老太太院中,只比我小了半歲。

老太太出身顯貴,自我記事起她就說過,她院兒里的東西日后都要陪嫁給南笙的。

彼時我還年幼,阿娘將我抱在膝頭,摸著我的發同我說了一句話。

「南樓,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

我那時還不知這話是何意,待慢慢長大就懂了。

阿娘只生了我一人,這許多年什麼藥也吃過,方子也試過,終究是沒能再生出一男半女來。

阿爹光妾室就有七房,不論我阿爹如何努力,后院里這許多年了,一點動靜也無。

老太太不喜我阿娘,覺得是我阿娘生不出兒子在背后使得壞。

因此她也不喜我。

待有一日同我定親的游松在及冠之年考了個榜眼時,老太太便將我阿娘喚去了。

待阿娘回來,什麼也不說只攬著我掉淚。

阿娘出生平常,能嫁進來全憑我外翁救過我祖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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