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如初(番外)》第26章

「你這是作甚?莫非也要搬到我這兒來住?」

長嫂玩笑道,我自覺脊背冷颼颼。

「長嫂千萬莫開這種要人命的玩笑。」

我瞥了眼長兄道。

我不是寶珠,膽子小,害怕長兄用眼神凌遲我。

長嫂轉頭去看窗里的人,噗哧一聲笑了。

「寶珠今日要回去的,她想吃荔枝,王爺去買了,買來了便接她回去。」

窗里的人畫兒便動了,嘴角明顯帶了笑,伸手將窗戶關了,這回該真是讀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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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最討厭的人就是長兄,我們圓子都知道讓著姑姑,只他不能,他一年四季霸占著阿姐,我只待幾日怎就不高興了?」

寶珠還不顯懷,人懨懨地趴在桌上,嘴里嘀嘀咕咕地說著長兄。

長嫂伸手摸著她的發頂哄她,我在想這才剛五月,王爺去了何處買荔枝?

「這是我的私房銀子,拿來給長嫂,長嫂也幫我賺銀子。」

「你就不怕虧了?」

「虧了便虧了,我雖不會做生意,也懂買賣有賺有賠的道理,萬一真虧了,不是還有三郎麼?總之他是不會餓死我的。」

「是,咱家最有本事的就數三兄,他有手藝,到了何時也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我得意地點點頭,我家溫讓,自是好的。

「不知為何,好好的人進了咱家,臉皮便慢慢厚起來了。」

「是啊!不知是為何呢?」

我一本正經地問道,長嫂同寶珠聽了,亦笑了起來,圓子看我們笑,亦跟著笑。

夏日才至,日子這樣好。

阿爹說這樣的日子合該去蹭飯,一群人浩浩蕩蕩穿過那道可有可無的門洞去王府吃飯。

王爺不知哪里尋來的荔枝,額頭還有汗,看著我們帶著寶珠回來。

阿爹阿娘喊得那叫一個殷勤,寶珠捏著帕子給他擦汗,嘴里嘟嘟囔囔地說她不吃荔枝也成的。

「不吃既成,你還折騰她,我看拾安真是將你給慣壞了.」

阿娘說道。

「阿娘莫說她,她好不容易有想吃的,尋來叫她吃就是了,又不是尋不到。」王爺護著寶珠。

阿娘心疼女婿,也是心疼寶珠的,笑著說了句「你就慣著她吧!」也就算了。

孩兒們在院中吵吵嚷嚷地玩鬧,累了便跑到阿爹阿娘跟前要水喝。

阿爹摸著花白的胡子笑呵呵地瞧著,阿娘親自給他們喂水喝。

溫讓瞧瞧同我說,我們也生個孩兒吧!

日子都是這樣過的,又似都不這樣過。

長兄同長嫂也鬧別扭,不過半日總會好的。

二兄脾氣最好,從不同二嫂紅臉,約二嫂是個真正好好教養長大的吧?總是謙和有理,家中數她最累,可她從不抱怨,似樂在其中。

家中人都體諒她的辛苦不易,她自己卻從不居功。

我同溫讓也會吵嘴,只我這人沒記性,吵過就忘,他性子憨厚溫吞,從不記仇,于是很多事兒便這樣輕輕地掀過去了。

阿爹阿娘最是不講理,兒子同媳婦吵架,定是兒子的錯。

兒媳閨女孫子孫女皆在他們的炕上有位子,獨兒子沒有。

每每看著一家人熱熱鬧鬧的一處,我覺得自己像在做一場夢。

我家的老太太說我壓不住游家的福氣,而今我卻嫁了京城最好的人家。

到如今我都不知溫讓看上我什麼了。

只如今這些都不緊要了,牢牢抓住眼前的就是了。

舊時的事兒就像一場云煙,老太太,阿爹,南笙,不喜歡我的人在不能傷我分毫。

因為我擁有的已太多,心中裝得滿滿當當皆是愛。

其余不緊要的,便都釋懷了。

-南樓完-

長公主:

我­是­大慶的長­公­­主。

雖占了個長字,卻­比­一眾皇兄­小­­了足足七歲。

我­父­皇­是個守­成­­明君,獨兒子生得多。

母­妃­生­下我時­九­­皇兄已然足了七歲。

我­是­父­皇的第­一­­個女兒,同­那­一眾­兒子相­­比,父­皇­待我自­是­更­­加重之愛之的。

打­我­記­事起便­多­­數坐在父皇的膝頭上,或­被­他抱在懷­中­­或背于背上。

宮中除了我,其­余­兄­妹皆沒­有­­這般大待遇。

我阿娘原只是個美人,因生了我便封了慧妃。

自生下了我后,后宮中陸陸續續又有了三個公主,可她們在不能同我相比。

一眾兄妹里,只我可將父皇喚做阿爹,亦只我一個,跟著皇兄們一道讀書。

或是如父皇所言,我確實是聰慧的吧?

不過我猜想,多數是因著我生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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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太祖生得草率,以至于宮妃雖大多數是美人兒,過去了這許多年過去,卻依舊沒能讓老趙家的孩兒們好看些。

只我同七皇兄是特例,父皇便格外待我們好。

比我年長七歲的九皇兄還磕磕巴巴背《大學》《中庸》時,我不僅能倒背如流,還能釋義。

八歲時我還被父皇背在背上游后花園,世人都道長公主多智且貌美。

父皇聽了甚是開懷,每每飲了酒,便念念叨叨說:「我傾城若是個男孩兒,該是何等的文韜武略。」

后宮中恨我嫉我之人不知凡幾,只我有父皇護著,日子依舊過得自在。

只我阿娘膽子甚小,總是戰戰兢兢。

父皇待我好,自是寵她的。

或是憂思過重,我還不足十三歲,她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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