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往后，就只有顧菁菁一個人的話了。

「他又拍吻戲。

「他愛我嗎？他好像愛周思穎更多一點。

「今天的胃好痛，我想喊他陪我去醫院，可是阿衍拒絕了，他說我不懂事，他答應周思穎今天要陪她看電影。

「我發現，我要死了。

「怎麼辦啊？」

沈衍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在筆記本上，暈染出一朵一朵墨色的花。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什麼時候，他開始忘記她了？

筆記本的最后一頁，是一張地圖，顧菁菁曾在上面畫了一個圈。

當時她靠在他的懷里，笑意盈盈地撒嬌：「我們將來的家就在這里。」

沈衍抱起筆記本。

他好像知道，顧菁菁在哪里了。

沈衍站起身來。

菁菁，你等等我。

我去給你道歉，好不好？

3

顧菁菁畫的圈不小，沈衍只能一個一個地方地找。

那一塊兒的人都在傳。

有一個長得不錯的瘋子，逢人就舉起手中的相片，問有沒有人見過他老婆。

沈衍的事業不要了，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走過了那個紅圈里的大部分城市和村莊。

在問了不知道第幾個人的時候，終于有人點點頭，指了條路。

顧菁菁說的「家」，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子。

沈衍推開院子門時，院子里只有安安一個人在小憩。

他盯著她，問：「菁菁呢？」

安安抬了抬眼皮：「不知道。」

「我問你菁菁呢？」

沈衍大步沖上去抓緊她的肩：「你跟她說我錯了，讓她出來見見我，好不好？」

安安扭過頭去，拒絕道：「不了。」

沈衍跪下來懇求她：「我求求你，我想見見她。」

安安的眼睛忽然紅了，朝他吼道：「說不了就是說不了！她死了！」

沈衍忽然就愣住了，然后他瘋了一般站起來。

「騙人……

「你騙人！

「菁菁怎麼可能會死！」

安安冷笑：「怎麼不可能？她天天為了你的角色到處應酬，一晚一晚地喝到吐，你猜猜她為什麼年紀輕輕就有胃癌？」

她站起來揪住沈衍的衣領：「你當初戀情內劈腿那麼干脆，現在又裝什麼深情？」

沈衍固執地看她：「我沒有劈腿，我不喜歡周思穎。」

安安推開他，目光嫌棄：「你沒有劈腿你去開房？你騙鬼呢？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絲感情？」

沈衍不說話了。

他想起回家照顧周思穎的那幾天，滿腦子都是顧菁菁，他才認清自己的心，他還是要回去找顧菁菁。

出門前，他對周思穎說：「我只是怕你哭，才不得已妥協了那麼多，我愛的一直是菁菁！」

周思穎拉著他，不讓他走。

她嘶吼一聲：「你找什麼借口？我又不是時時刻刻在流眼淚，你變了心，還不承認！」

周思穎懇求地看著他：「阿衍，我懷孕了，你忘了她好不好，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反正她都要死了……」

沈衍突然情緒失控推了周思穎一把，渾身都在顫抖：「誰會死！她才不會死！她才不會死！」

周思穎的下身流起血來，等沈衍回過神時，她已經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徹底慌了，拿起手機叫救護車。

上車之前，周思穎抬起蒼白的臉看著他。

她說：「沈衍，你沒有心……」

安安打斷了他的回憶。

她將沈衍趕了出去：「你給我滾！」

沈衍反應過來，回頭拍著門求她：「她埋在哪兒了？你哪怕，哪怕讓我見見她的墓碑……

「安安，我求求你……」

沈衍在門口蹲坐了一夜，嗚咽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悲愴。

他知道，他永遠失去顧菁菁了。

第二天清晨，安安終于開了門。

她睥睨著門口狼狽的沈衍，冷聲道：「你走開，我不會告訴你她在哪兒的。」

沈衍抓住她的褲腳：「你要什麼？我可以給你錢，給你資源，我求求你……」

安安突然笑起來，她蹲下來戳了戳沈衍的臉：「我不能告訴你哦，這是菁菁的意思。」

沈衍愣住。

安安的嘴角一點點地挑起來，輕聲低語：「你也知道的吧，她恨你。」

沈衍終于失魂落魄地跑了。

安安就這麼看著他的背影。

其實顧菁菁沒這麼說過，但是她就是想在沈衍的心窩子上戳上幾刀。

反正那個混蛋也是活該。

4

沈衍離開了村莊，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城市。

燈紅酒綠的地方，沒有了顧菁菁，一切都不熟悉起來。

他選擇了繼續拍戲，只是不再拍吻戲。

夜里他不停地喝著酒，企圖麻醉自己，可是酒醒之時，再沒有人在他旁邊絮絮叨叨地埋怨他喝多了。

沈衍蜷縮在角落，空蕩蕩的房間里，孤單快要吞沒他。

在某一天路過商場時，他看見了櫥窗里的一件藍格子裙。

簡單漂亮的款式，像極了顧菁菁曾經穿的那件。

沈衍將它買了下來，回到家，他將頭埋進裙子里，細細地嗅著。

而后失望蹙眉。

明明那麼像，可是一點顧菁菁的氣息都沒有。

再像，也不是顧菁菁身上那件。

沈衍還是日日把它掛在門邊，出門進門都能看見。

日子似乎一點點地好起來了，周思穎甚至打電話和他道歉，說希望有時間登門拜訪一下。

沈衍答應了。

周思穎最近過得不好, 知三當三被全網嘲, 自身演技又不夠硬, 已經無法在娛樂圈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