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渾身疼得厲害,心里卻被他的愛意填得滿滿的。
我當時就覺得,為了這個愛我的男的人,走這麼一趟鬼門關,我不算虧。
什麼孟明慧。
肯定是我多想了。
但我卻忘了,當一個男人想要變心時,旁的人再努力,都是攔不住的。
陳衍止在公司的確換了孟明慧。
卻把她帶到了床上。
嬌養到如今。
冷眼旁觀著我被蒙在鼓里。
像個傻子。
我站在落地窗前,看向了花園。
昨夜一場大雨后,桃花被雨水打濕落在了地上,染上了泥土。
挺臟的。
像陳衍止說了一遍又一遍的謊言一樣臟。
我想。
我該結束這段婚姻了。
而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電話那頭是幼兒園老師焦急的聲音:「陳夫人,幼幼發高燒了,麻煩你到幼兒園接一下孩子。」
7
醫院內,我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就診。
但心卻是慌的。
幼幼自小身體好,從未生過大病,這次高燒卻來勢洶洶,幼幼已經昏過一次了。
等幼幼打了針,喝了藥。
她才緩緩醒來,沒有力氣地攥住我的手,細弱的哭著:「媽媽,幼幼難受。」
我輕撫她燒得通紅的臉,一遍遍安慰道:
「沒事的,幼幼,很快就好了。」
等燒逐漸退了,幼幼睡了過去。
而這時,電話突然響起。
是陳衍止。
他嗓音帶著一絲喘,卻按著急躁安撫我:「苒苒,老師告訴我幼幼發燒住院了?
「我現在就回去,你在醫院等我,你看好幼幼,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我回去處理。」
我能聽出他的急切和不安。
是真心的。
無關其他,陳衍止的確很愛幼幼。
「好。」
掛斷電話后的兩個小時,陳衍止便推開了病房的門。
「苒苒,我回來了。」
他第一時間走到我的面前,緊緊地將我抱入懷中。嗓音低沉又溫柔:
「沒事的,別怕,有我在呢。」
曾經這句話,我每次聽,無論心里多著急不安,都會被安撫下來。
可如今,已經無甚感覺了。
我一時無言。
陳衍止以為我還在擔心,笑著挑起我的下巴,調笑道:「小娘子,見到相公回來,怎麼還不開心啊。」
我抬頭看他,目光卻落在了他紐扣錯亂的領口。
血色盡褪。
陳衍止向來自傲,哪怕最窮最難的時候,他都要永遠保持服裝得體。
不讓旁人輕視他。
此時此刻卻亂了紐扣。
是從床上剛下來嗎?
我湊近了些。
清晰地嗅到了一股清淺的桃花香。
我抬手推開了他,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笑,輕問道:「陳衍止,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他一愣:「苒苒,你在說什麼?」
我退后了一步,語氣輕輕地說:「你既然剛從孟明慧那里趕回來,怎麼不把她帶回來,她懷著孕,一個人待在桃花塢,你放心嗎?
「你應該是不放心的,所以才會騙我出差,一次次地去看她,這個月你就去了四次,對不對。
「甚至,連幼幼生日的前二天,你說你加班不回家了,其實是在隔壁酒店陪著孟明慧,因為她嫉妒你那麼喜歡幼幼,才會拖著孕肚來這找你。」
8
這是私家偵探告訴我的。
我給了很多錢,他也回饋了我想要知道的所有。
比如說,陳衍止何時出的軌。
孟明慧何時被安排去的桃花塢。
陳衍止什麼時候去的,去了幾回,甚至去了之后干了什麼。
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陳衍止的臉色已經僵硬到了極點,可下一瞬,卻恢復了神情,目光甚至帶著一絲無辜:「苒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麼,一定是有人想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都是假的啊,苒苒。」
他說得真切極了。
仿佛對一切都一無所知。
但我太了解他。
所以我輕而易舉地便看破了他鎮定之下掩藏的慌亂無措。
你看他多可笑。
事到如今,第一反應竟然還是騙我。
于是,我將收集的視頻,照片,開房記錄,監控照片,一個一個地陣列到他的面前。
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上清晰地拍出了陳衍止和孟明慧的親密無間。
無可辯駁。
陳衍止鎮定的假面具徹底戴不下去了。
「苒苒,你聽我解釋——」
他慌亂地想要牽著我的手,卻被我躲開了。
陳衍止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眶微微發紅,垂眸看我時,像一只被雨淋濕的可憐巴巴的小狗。
以往,我總是抵抗不住他的委屈。
兒時起,便幫著他處理了很多爛攤子。
可現在看,卻覺得可笑。
出軌的他,撒謊的是他,故作深情的是他。
他有什麼可委屈的。
我嗤笑了一聲,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陳衍止。」
他看著我,神色慌張。
「我們三歲認識,十六歲在一起,到如今,我已經三十一歲了,人生有幾個三十一年啊,我愛你,信任你,可你呢,騙了我,辜負了我。」
三歲時的幼稚,十六歲時的情竇初開,到如今的心灰意冷。
皆因一個人。
這段感情,我盡力了。
這段婚姻,我也努力了。
但感情就像拔河,我用盡全力,可另一頭卻松開了手。
于是,我摔得遍體鱗傷。
我深吸了一口氣,忍住心頭的酸澀,緊盯陳衍止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陳衍止,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