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不過,就算我睡前再怎麼暗懷鬼胎,一旦閉上眼,雷也打不醒。
我睜眼的時候,路明許就站在窗戶邊打電話,房間里靜悄悄的,我聽見對面似乎有人問他:「這幾天你在哪?」
「在一個朋友家。」
這句話讓我很不舒服,我把這種郁結的情緒歸結于起床氣。
「朋友……你朋友是干嗎的,也是律師嗎?」
路明許沒有接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我死死盯著他的后背,似乎這樣,就能猜透他心里在想什麼。
我想我的眼神一定很兇,要不然他回頭的時候,為什麼會有片刻的閃神。
3.
「醒了?」路明許幫我拎了件外套,「你真能睡。」
「是啊,你媽不也說過嗎,我這人好吃懶做,像豬一樣,成不了大器。」
路明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你別這樣。」
看來這次的打擊真的讓他成長了,以前我要是敢這麼說話,他理也不會理我。
原來當了金主,說話真的可以硬氣一點。
「你中午想吃什麼?」
路明許挽起襯衫的袖子,他接電話前似乎在辦公,手機信息震個不停,但他直接按了靜音,連帶著電腦一起合上了。
我忽然覺得很沒意思,「我不想吃,胃脹氣。」
睡一晚上還胃脹氣,這種話傻子才信。路明許當然不是傻子,他走到了我床邊,但我還是不想理他。
不過他這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拎雞崽一樣,直接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
我又慌又亂,匆忙之中只能死死抓著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有病啊,路明許!」
他剛把我放下來,我就氣呼呼地沖進了衛生間。
為了一通電話生氣真不應該,況且我們又不是親密的情侶,只是見不得人的包養關系。
可我就是不高興,原來,路明許和他爸媽根本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他們全都瞧不上我的性格,更看不起我的職業。
午飯是徹底沒了胃口,我干脆直接換衣服化妝。
路明許問我:「你要出去嗎?」
我正好在涂口紅,隨著唇色漸深,我似乎又有了盔甲,那些叛逆因子也回來了。我朝他勾勾手指,路明許不疑有他地走過來,卻被我猛地抓住領口。
他不得不撐著椅子,防止自己壓到我。
可我就是想打碎他這種冷靜自持,抬起頭,干脆地在他臉頰印了一個吻,然后毫不猶豫地把他推開。
「我不出去,本網紅要直播了。」
路明許摸著臉,想說話,我又趕在他開口前打斷:「不要像你媽一樣對我說,怎麼不去做點正經工作,對,我就是靠賣笑掙錢,可我高興啊。」
「而且你不要忘了,現在是我養你。」我冷笑的樣子一定很丑,但我不能在路明許面前示弱。
他又習慣性皺眉,我卻不服輸地點了點他胸膛,「你剛才一定在猜我為什麼生氣吧?」
路明許抓住我的手腕,肌膚相觸的時候,我察覺到他頓了一瞬。
「我知道,因為我接電話的時候,隱瞞了你的身份……」
「不,你錯了。」我當然不會承認他說得很準,「我就是愛發脾氣,沒什麼理由,不過哄我開心其實挺簡單的。」
我指了指他臉上的唇印,「比如說,感受一下金主應該有的福利?」
「你確定?」路明許再抬眼的時候,反問我。
我理直氣壯地和他對視,我就是要羞辱你,怎麼了!
但他卻冷靜地走開,臉上唇印都沒擦,兀自拿起手機點了一會兒,時不時還露出沉思的表情,就跟手機上寫了多難的數學題一樣。
拎著電腦出門前,他跟我打了聲招呼:「我出去辦點事,晚上回來。」
4.
作為一個金主,我當然不能被路明許牽著鼻子走。
于是晚上我故意裝睡,足足讓他在外面等了七八分鐘,才磨磨蹭蹭地去開門。但我的演技太拙劣,路明許一眼就看透了。
「今晚不想讓我進門了?」
對門的大爺正好出來散步,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嗷呦,小宋有男朋友了哇?」
路明許禮貌地朝他點點頭,我沒法承認,又沒法解釋,只能趕緊把人拽進來。我拉著路明許的手腕走了好幾步,才意識到他手里還拎著一個黑色包裝袋。
封得嚴嚴實實,很是可疑。
「你買的什麼?」我心里其實是期待著他能夠送我些什麼的,但就我倆目前的身份,這種希望又很渺茫。
路明許的神色有些古怪,我一把搶了過來,「不會是給我的吧?」
他搖頭又點頭,輕咳了一聲,說:「我建議你睡前再拆。」
我果斷駁回了這個建議,又不是上香,還要選吉時。
眼見我劃開了封條,路明許趕緊按住我的手,「要不你先去洗澡?」
「我洗過了啊。」為了證明,我特地舉高胳膊肘給他聞,但路明許的表情更復雜了,松開手,大踏步進了衛生間。
沒幾秒,蓬蓬頭灑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沒了阻攔,我拆個盒子簡直輕而易舉。但打開后,我就后悔了……誰能告訴我,大晚上的,路明許揣回來一盒成人用品是怎麼回事!
雖然我臉皮厚,可也,也,沒那麼厚啊……
我覺得自己就像蒸籠里的蝦子,臉燙得厲害。
路明許從衛生間出來時,只裹著浴袍,他倒挺淡定,擦著頭發問我:「拆開了,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