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年輕男人好奇地問道。
江啟斜了問話那人一眼,后者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噤。
「不是,我是生姜的那個姜,他是江山的那個江。」姜藝連連擺手撇清兄妹這個誤會。
江啟收回視線,心情勉強算是好了一些。
這都能看成兄妹,那人眼瞎成這樣,死了也活該。
「任溪姐,你出去探查地形兩三天都沒回來,我們真的很擔心你。」一個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的姑娘滿臉擔憂神色地開口,「能沒事回來真的是太好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起來。
「我也的確是遇到了一點危險。」任溪笑得有些勉強,看起來臉色還有些不好,但她旋即又把話題引了回來,「但幸好這位江先生救了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他才對。」
江啟依舊一言不發,視線慢慢地掃視著這個并不算寬敞的休息站。
后門和窗戶是被堵死的,應該是為了防止喪尸從意想不到的地方鉆進來。
能夠進出的地方只有正門,只有一個望風的人把守,其余人則待在這個總體架構大致為正方形的空間里休息。
看起來是個安全的地方,但如果被喪尸攻破了正門,這里就會變成無處可逃的絕境。
之前幾世并沒有進到休息站里面,所以江啟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這麼想著,江啟不動聲色地把身子微微往后側了側,倚靠在正門的門框上,另手往下輕攥住姜藝的手腕。
這地方,他這一世進來看見,總有種詭異的不舒服感。
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太干凈了嗎?
這里原本應該是這樣干凈明亮的地方嗎?
江啟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驟然回頭看向站在一旁的任溪。
她和記憶中一樣,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里。
在察覺到了江啟的視線后,轉頭沖他露出笑容來。
「我出去偵查附近地形,不料驚動了喪尸,要不是遇到這兩位,可能我現在已經是喪尸嘴里的死肉了。」
封塵的記憶細節在這個時候才重新回到江啟的腦海里。
第一世和第二世,當他和幸存者隊伍們一起抵達這個休息站的時候,的確是在這里遇到了任溪沒錯,但他們并沒有進去停留,而是站在外面交談。
之所以不進去的理由是,前兩世的休息站里面,滿是慘不忍睹的斷肢和四處潑濺干涸的血跡,以及一片狼藉,猶如地獄一般的死尸。
江啟用力捏緊了姜藝的手,甚至沒能聽見對方小聲地痛呼。
他環視一周,看了看這無處可逃的屋子,和屋子里手無寸鐵的十來個人。
「怎麼了?」身前是任溪關切地提問。
只是她的面孔,好像不再是江啟記憶中熟悉的人了。
這個時候江啟才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前兩世會是那樣的光景。
前兩世里,出去探查的任溪把喪尸引誘回來了。
喪尸會追尋其他喪尸的腐肉氣味,一個接一個地,被引領著來到這個密不透風的屋子,對屋里所有生者進行了啃食。
前兩世的任溪,根本就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的。
她是靠出賣了同伴活下來的。
而由于自己的錯誤判斷,又被她那自信的態度所迷惑,誤以為她是稍微有些能力的人,從而被漸漸吸引的自己,江啟現在只覺得可笑。
他深吸口氣,心里的憤怒愈發膨脹,幾乎要將他的理智都撕碎。
自己到底是為了個什麼樣的人,前兩世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自己的第一世的犧牲像個笑話,第二世被背叛更是可笑到令他心口翻涌苦水。
真的很煩躁,有的時候真相比現實要更傷人。
所有人都還不如死了得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他所認知的一切也都沒有意義。
忽然,他的手被一個稍有些發涼的手覆上。
江啟低頭看過去,對上姜藝的視線。
對方那樣直勾勾地看著他,讓江啟不由得愣了愣。
「好痛,你一直捏我的手。」
他聽見姜藝抱怨道:「快點放手吧。」
9
現在所發生的情況,已經和我所了解的小說劇情不一樣了。
任溪的同伴們不應該還活著,我和江啟也不應該和他們打上照面。
在這個非常時期里,任何人際關系都是非常危險的,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對方會背叛你,或者利用你,但我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地展現出自己的友好無害。
看這個樣子,把這群人都吃干抹凈的喪尸們還沒出現,但正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喪尸會來,這一點反而讓我不安。
得想個辦法勸江啟和任溪趕快離開。
不知道江啟在發什麼呆,從剛進屋開始就一直神色凝重,到處掃視,還用力地攥著我的手靠在門口,仿佛在警惕戒備著什麼。
直到我喚了他一句,他這才突然醒悟了過來似的,愣愣地看向我,然后才慢慢松開一直緊攥著的我的手。
「……抱歉。」他低聲說著,好像有些手足無措似的,想要幫我揉揉卻又擔心下手太重似的,一副難得一見的笨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