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于鑫那馬上脫口而出的慘叫又被牢牢地用手捂住在了喉嚨里,只能瞪著眼看站在他面前的江啟。
原本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江啟不知何時到了我身旁,面無表情地把我整個擋住,一手攥著于鑫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他嘴巴,讓他動彈不得又叫苦不能,在原地一副要跪不跪的軟趴模樣。
他這是什麼了?
因為沒了遮掩的劉海,他臉上的那叫人打寒噤的怒意格外可怕。
12
江啟一直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
不論是在體能上還是感知上,他都有著超乎正常人的水平。
一直以來,江啟都認為這是上天給他的天賦,讓他可以擁有比尋常人更加敏銳的五感,和更加敏捷矯健的身手。
但是剛才,他格外憎恨起自己的這份天賦來。
即使是走在隊伍最前面,他也能把最后面兩人的聊天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他雖然經常覺得別人很聒噪也很煩人,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這麼煩躁過。
這令他不禁有些后悔起自己的決定。
但在姜藝的請求下,江啟也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帶著那兩人上路的價值。
他忽然記起來,在抵達安全基地的時候,最開始雖然受盡刁難,但真正讓別人開始接納他們的契機,正是安全基地的領主對任溪刮目相看,從而開始轉變態度,并且從這件事開始,之后任溪也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中起到了不少的作用
也就是說,任溪也不是完全沒用。
出于這個考慮,江啟同意了帶著這兩人上路。
任溪他不清楚,但他知道于鑫肯定活不下來。
也許會死于喪尸,也許會死于意外,畢竟這是一個世事難料的世界。
但現在,他覺得于鑫可能會死在自己手上。
江啟煩躁地嘆了口氣。
那種沒有營養的話題到底有什麼好聊的?在他看來,根本沒必要和那種人搞好關系。
所以在眼角余光瞥到后面那男人企圖對姜藝伸出手的動作之后,江啟的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了反應,幾乎是兩步就折返到了隊伍的最后,擋在他們倆之間阻斷了所有可能。
他是打算廢掉于鑫那只手的,捂著他嘴是怕他嚎出太大聲響來吸引來喪尸,江啟在心里都打好了計劃的草稿,并且準備動手實施。
可惜,姜藝還是阻止了他。
「別這樣,我們還是快點走吧,你這樣做什麼好處都沒有。」她緊緊抓著江啟的衣服角,認真的神態不像是唬人的。
江啟沒吱聲,余光瞥了眼站在另一側幾步遠開外的任溪,后者的手正緊緊地壓在被外套遮掩的腰帶后側上,盯著江啟的眼神里滿是警惕。
江啟知道,那是任溪一直帶在身上的槍。
他太了解了,知道那是任溪最后的底牌,一共只有六發子彈,不到必要時期她是不會用槍來自保的。
自己雖然有信心可以在任溪開槍之前阻止她,但這個角度,姜藝是最有可能被擊中的。
江啟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松開了于鑫。
在重獲自由的一瞬間,于鑫就跪了下去,緊緊地握著已經淤青到泛黑的手腕,張大嘴大口大口呼吸著,眼淚一個勁兒涌,但卻硬生生把聲音忍住了。
還挺有點男子氣概的,江啟這麼想著,回頭看向姜藝,「我們到前面去走。」
他以為姜藝會拒絕,可他真是厭煩了她在后面跟這個家伙說話,于是他都已經伸出手,打算強硬地拽著她到前面去了。
但是姜藝卻主動往前面快走了兩步,還回頭看他,「好,去前面走吧。」
江啟的手抓空了。
這還是他頭一次動作比別人慢。
但是不知為何,心情卻非常愉快。
之后的旅程變得十分沉默,江啟并不打算道歉,就這樣自顧自地帶著姜藝在前面走,而后面的任溪和于鑫并肩走著,也沒有說話。
帶著這樣的氣氛,四個人終于趕在夜幕降臨前到了一個可供休息的地方。
穿出林子后視野變得開闊許多,歇腳的地方是個被遺棄的平房,孤零零地立在下一座城市的入口,像是守林人會住的地方。
不遠處的黑漆漆的城市里,隱約還能聽見怪物們的嗚咽。
「歇著。」江啟對姜藝說著,看也沒看那兩人,就開始分配食物。
他拿出兩人份的糧食,身后就聽見于鑫憤怒的聲音,「……你適可而止吧你。」
江啟嗤笑一聲:「不是說不給人添麻煩嗎?我帶的食物也不多,你們只能自己去找吃的了。」
任溪皺了皺眉,旋即神色又恢復平靜,「現在天色黑了,我們也找不到食物,先分給我們一些吧,明天開始就不用了。」
江啟盯著任溪,后者神色平靜的望著他,眼底波瀾不驚。
他曾經是最喜歡她這副樣子的。
但是現在不論怎麼看,都只能看見第二世的時候,任溪帶著一樣問心無愧的神情坦白了她的出軌。
江啟深吸了口氣,把自己不自覺開始發抖的手用力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