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溪緊緊抓著我，視線一刻都未從我身上移開，「我是在給你機會。」

我猛地甩開了她，「我都表達過我的態度了，我不會改變我的想法的。」

任溪定定地看著我，慢慢垂下手來。

「希望你別后悔吧。」這是她離開之前給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我也不打算再去在意了，只要我告訴江啟要謹慎小心，難道她還能真的傷害到江啟嗎？

我也會一直跟在江啟身邊，不會有事的。

在那之后兩天，江啟果然過來和我說，要一起出去組隊搜物資了。

「去西邊，門口會有代步用的太陽能小車，那個聲音比較安靜，也不會引來喪尸。」江啟如是說道，又背上了他那個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盡量歸來時間是五天以內，不然可能會被記錄死亡。」

我偷偷看他在一旁穿軍靴的模樣，「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聞言，江啟有些好笑地站起來斜了我一眼，「就算添麻煩了也沒關系，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我可是男主角。」

明明只是個很無聊的玩笑，我卻不知為何，格外害羞起來。

是因為到了夏天吧。

離開基地的時候，江啟忽然站在門口回頭望了一眼，而這個動作立刻招來了守門人的臭臉。

「快點走，運驢還磨磨蹭蹭的。」那人不耐煩地開口，摁下落閘鍵讓機械門重重在我倆面前關上。

江啟若有所思地駐足在原地片刻，看臉色居然好像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生氣，反倒是平靜淡漠得有些過頭。

我一邊跟在他旁邊，一邊偷看他臉色。

運驢，那是給底層人的稱呼。

在這個小小的鐵皮基地里，人類社會的階級被濃縮壓制成了清晰明顯的分層，位于上層的掌權者，位于中層的執行人員，和位于底層的負責出去搜刮物資的可消耗人力，給上層和中層運送物資的驢。

在看小說的時候，我雖然沒有看到結尾，但我總是在想，這樣的地方還能存在多久呢？

遲早會崩塌吧。

「你在生氣嗎？」我看著開車的江啟，「你不高興的話可以跟我說，那人說話確實很討厭。」

「和一個死人還生什麼氣。」江啟用力踩著油門。

我都忘了，江啟喜歡管沒有自保能力的廢物稱之為死人，或者馬上要死的人。

車開到城市的樓房區后就沒辦法前行了，滿是裂痕和崩塌建筑物的地方只能靠雙腳行走。

西部是一直沒有來搜刮過的地方，這邊曾經有著大片工廠和時刻不停歇的機器運作聲音，現在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跟緊我。」他對我這樣說道。

16

江啟右手拿著短柄斧，左手垂下在身子一側。

右手是他的慣用手，用來攻擊很方便，而空閑的左手也可以讓他能及時的保護身后的姜藝，這是他這麼久了最為習慣的方式。

習慣的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空地上游蕩著四五只喪尸，如果不想弄出太大聲響的話，要麼繞開他們，要麼迅速安靜的解決。

江啟權衡再三后，抓起地上的小石子彈到地面上，發出細微的聲響，以此來慢慢引誘喪尸們單匹靠近。

只要靠近了藏身之處，他就會當機立斷地斬下它的腦袋。

悄無聲息地，慢慢解決。

等最后一匹也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不動了，他這才轉頭看向姜藝，后者緊緊的捂著嘴，盯著喪尸身體看的眼神里卻并沒有太多驚恐。

姜藝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她也在以自己的方式適應著這個世界。

對她來說，這個世界應該是很痛苦，很難理解的。

大概巴不得回到她自己的世界里。

江啟出神了一瞬，直到姜藝拽了拽他袖子。

「那邊有個倉庫。」姜藝好像并沒有發現江啟有什麼異樣，抬手指了指空地的另一側，神情專注認真。

「說不定會有藥物之類的。」

江啟盯了她一會兒。

姜藝的耳朵很顯而易見得變紅了。

最近她總是會這樣，只要自己盯得久一點，或者碰到她，她就會這樣過分明顯地害羞起來。

江啟勾起笑來。

「走吧。」他起身主動走在前面，反手握住姜藝手腕拽著她一起。

是因為姜藝太熱了嗎？弄得他也手心出汗，脖頸發熱。

倉庫門口的鎖形同虛設，因為長久缺乏管理而銹跡斑斑，光靠蠻力都可以輕松扯下。

在大門被打開的時候，江啟下意識地側過身子擋在前面。

倉庫里靜悄悄的，沉重的灰塵在空氣流通的一瞬間就飄浮起來，叫人鼻子癢癢。

在這種地方的藥物就算還在保質期內，也許都會變質。

也許是因為一直鎖著的原因，里面沒有任何被喪尸污染過的痕跡。

「我……我去右邊的貨架找。」姜藝小聲開口，把手從江啟手中掙開了。

她一溜小跑的速度很快，江啟都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層層貨架后。

江啟心不在焉地在架子上翻了翻，把那些積灰的油布掀開后，下面遮掩著的是一盒盒的圖釘。

他挑眉，沉思片刻后還是抓了一把塞進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