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的聲音中夾雜了冷笑和憤怒：「你是說，他的意思是，家里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我女兒幫他渡過這次危機，他反倒可以正大光明在外面玩女人了？那孩子呢？也生下來？你兒子我不說了，你打了一手好算盤啊？再抱一大孫子？」

我婆婆連忙否認：「沒有沒有。咱們兩家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一直把小兵當女兒的，姜育學壞了，我難道會偏向他？我……」

我爸爸看向我公公：「老姜，你給我交個實底，那女的，姜育打算怎麼處理？那孩子呢？生下來？」

我公公一臉難為：「孩子已經六七個月了。」

我爸爸冷哼：「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你們走吧，老姜你人老心盲眼也瞎了，我還沒死呢，你家姜育這麼欺負我閨女，我會好好看著，看他有什麼下場。」

不歡而散。

公公婆婆無功而返，表情訕訕的，婆婆還悄悄拉我的衣袖，想跟我說幾句悄悄話，讓我媽媽推了一把，才不甘心地上車走了。

爸爸很受打擊，嘆氣安慰我：「我沒想到，老姜是這種人。」

媽媽反倒更清醒：「姜育現在對那小三正在火頭上，姜育他媽畢竟有些傳統想法，想要孫子，以前也不是沒催過小兵，這次有了，她哪管是誰生的？要是姜育家里的能擺平，外面的能捋順，她巴不得多幾個大孫子抱呢。」

爸爸憤怒：「無知村婦。」

我媽哼一聲：「村婦不一定無知，但她夠蠢這一點是定了。你那個同事老姜，這幾年跟他兒子一樣，膨脹了，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7.從前種種，從后種種。

我沒怎麼說話，只要爸爸媽媽支持我，至于別人，我的心夠硬，傷不到我。

我回房間睡覺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公公婆婆出面不成，姜育怕是要自己來面對我了。

一覺睡到三點，打開手機，一堆留言。

親人、朋友、同學等等，還有我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還有我的公公婆婆，我沒有看。

媽媽留言說，她跟爸爸接我女兒去了，順便帶孩子出去吃點東西再玩一玩，估計姜育晚上會過來，父女倆盡量先別讓碰面了。

姜育留言說，三點半來見我。

我笑了，看來，他的律師團隊已經準備好方案了。

我坐在大廳，看姜育帶著一群人走來，那些人在門口停下，他一個人進來了。

他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已經很久了，或者從創業成功，特別是公司上市之后，他一直都是自信從容的，這種尷尬裹挾著愧疚，讓他很尷尬。

他坐在那里，不敢看我，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小兵，能，原諒我嗎？」

我盯著他的眼睛：「怎麼原諒？跟她分手，讓她打掉孩子，把給她的房子和錢要回來，讓她滾蛋，你再回到我身邊，變成十年前我們一起創業時候的那個姜育？」

他瞬間一僵，目光躲閃。

我的心，冰涼。ӱż

他不想讓她滾蛋，他想讓她生下孩子，讓她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想讓我裝作不知道，他繼續過著家外有家的美好生活。

我諷刺一笑：「你現在是想讓我配合你渡過這次危機，或許你會犧牲一下，暫時把她藏起來，等風頭過了，你們再繼續相親相愛吧？」

他有些惱羞成怒：「那你想怎樣？」

我看著他，心想這個人腦子被屎糊住了嗎？怪不得這一年，我梳理公司運轉的時候發現那麼多問題，他是不是覺得創業成功就意味著一輩子功成名就了？還是高高在上慣了，被人捧著捧著腳踩不到地面不知道深淺了？來求我，一句難聽的話居然就炸毛了？

他突然又心虛了：「小兵，我知道，是我不對，是我被燈紅酒綠迷失了自我，我錯了，可是，這個咱們先不追究行嗎？等這事過了，你想我怎麼道歉都行，現在這種情況，非常緊急，必須盡快澄清，否則股東們會受不了。」

我笑了：「關我什麼事？」

他被我噎得不由自主伸了伸脖子：「我們夫妻一體。」

「你說得對，夫妻一體，我好像一直對得住你，可是你呢？出軌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夫妻一體？她懷孕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夫妻一體？你給她房子給她錢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夫妻一體？」

他啞口無言。

我不想再給他惡心我的機會，我冷聲道：「你的團隊已經幫你擬好離婚協議書了吧？擬了幾份？讓他們進來吧，全部拿出來我一塊看看吧。」

他喊了一聲「小兵」，我看他一眼，他嘴巴長了張，還是閉嘴了。

三份離婚協議，一字排開擺在我的面前。

我一份一份看，條件一份比一份好，從股權，到家產，到孩子，一一讓步。

我笑了：「孩子撫養權歸我，這個不能有異議；股權我可以放棄，但我要求給我女兒楨楨，你要相應地給我同等價值的補償，也就是說，我要求你買下來，再無償贈予給我女兒；家里所有的固定資產、存款一人一半吧。其他的瑣碎東西，無所謂，你們趕緊再重新擬一份吧。」

律師看了姜育一眼，看他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一群人抱著電腦退出去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