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建時代?
這不是我第一次聽到宋靜安說這樣的話了。
上一世,她也是這般輕蔑地看待我,看待這個所謂封建時代的所有人的。
只因她早已不是我所熟知的那個宋靜安了。
我看著她蔑視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淡然:
「自是不如妹妹那般灑脫自在,我一生所求,不過就是平安順遂罷了。」
聞言,她眼底的不屑更盛了:
「我就不明白了,為何你這種毫無追求的人,能成為這一方世界的主角,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個世界屬于我了,而我才是這世界真正的贏家。」
說罷,不管我是何反應,她滿臉得意地扭頭離開了。
「小姐!也就你能容忍她!她搶了小姐的夫婿,現如今,她還沒嫁呢,就敢如此趾高氣昂嘲諷小姐,簡直是毫無規矩!不成體統!」
她一走,一旁的青曼便憤憤起來了。
我回眸望了一眼青曼,淺淺一笑: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她這般行止由心的。只不過,凡事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不是嗎?」
世間萬物,得之一厘,必也會失之一厘。
就如現在,宋靜安為了當上太子妃,為了證明自己和我們這些愚昧無知的人不同,為了向世人證明,只要她想,就一定能得到!
所以她努力向太子和陛下證明自己的價值,甚至不惜以煉制火藥之法這樣的獨特技藝作為交換,換來了和太子的一紙婚約。
這些,旁人或許不知,但與她爭斗了兩世的我,自是清楚她到底緣何可以說服陛下。
現如今,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而我想要的,自不會來得太晚。
窗外飛雪滿天,看著宋靜安漸漸遠去的背影,我闔上窗欞。
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7
欽天監為宋靜安與太子卜算了婚期,將日子定在了來年立春之日。
按照禮法,大婚之前,待嫁女子應在家中安心習持家侍夫之禮,但宋靜安又怎是個會服從這些迂腐禮節的人。
有了太子妃和寧德郡主的權利,宋靜安行事更加高調。
她一邊為陛下做事,傳授匠人制作火藥之法,一邊在京中開設私塾,主張有教無類,不論男女老少或是貧賤富貴,都可入私塾習文識字。
此舉讓她為自己那奇女子的名聲又添了一把火。
直至除夕夜,宮中設宴宴請四品以上官員與其家眷,爹爹帶著我和兩位特意趕回來省親的哥哥入了宮。
這次入宮,除了青蔓,我還特意帶了個擅水的丫鬟,是自我上次落水之后,父親特意尋來保護我的,名喚青嵐。
剛到宮中不久,父親和兩位哥哥便被陛下喚走了,我則帶著青曼和青嵐在御花園中四處閑逛。
「小姐,你若是想賞景,為何不去倚梅園?聽說那邊的梅花開得可美了。」
青晏跟在我身后,性質缺缺地打量著沿途的景色。
深冬寒冷,御花園沒了往日那百花爭艷的景象,全然不如另一頭的倚梅園那般生機盎然。
所以此番宮宴,幾乎所有夫人小姐都去了倚梅園賞梅,御花園內可謂是人煙稀少。
可人煙稀少,并不代表完全沒人。
就在我們行至一處亭子邊時,一旁的假山后忽然傳來了一道驚呼聲。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陣撲騰水花的聲音。
有人落水了。
我帶著兩個丫鬟繞到了假山之后,只見原本結著冰的湖面上,赫然多出了一個大洞。
而冰洞之下,隱約可見一位女子正揮舞著雙手,不斷撲騰掙扎。
聽著她的呼救聲逐漸微弱,我揮了揮手,連忙叫青嵐入水救人。
好在冬湖雖冷,但青嵐身體強健,在水中也甚為靈活,很快就將那水中的女子救了上來。
在青嵐的一番拍打按壓之下,女子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涼水,算是徹底活過來了。
我讓青曼找來宮女,將女子和青嵐帶去換衣驅寒,以免著涼。
就在我們快要離開御花園時,迎面便撞上了信步而來的是宋靜安和太子。
見到我,宋靜安原本帶笑的小臉瞬間便垮了下去,反倒是太子先發現了情況異常。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被宮女抬著的女子,很是疑惑:「宋小姐,你們這是怎麼了?」
我對著他款款施禮,平靜道:
「無事,只是正巧偶遇一位小姐腳滑落水罷了,現在人已經救上來了,臣女正要將人送去偏殿更衣。」
聽了我的話,太子倒也沒再追問,自覺地側身讓出了一條道路,好讓我們將人帶走。
就在我與宋靜安擦肩而過之時,她壓低了聲音道:「宋玉錦,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我側過頭望了她一眼,她倒是還有些腦子,能夠察覺到我的所作所為同平時稍有不同,只不過,她的察覺,已然無用。
我輕聲應道:「看來你這縷異世幽魂,并沒有未卜先知之能啊。」
話音飄渺,余音易散。
我沒再回頭看宋靜安的表情,只是帶著身后的人,快步離去了。
8
三日后,宮中傳來消息,北汗國帶厚禮進貢大梁,并且有意與大梁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