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我的手,「不管師姐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跟在你身旁。」
30.
我決定出去玩。
我成仙之前,一直都勤勤懇修行;成仙之后,又為蒼生疲于奔命。
所以消沉了一段時間,我就拉著貪抑去游山玩水了。
不得不說,云游的日子比在京城里強多了。
沒什麼操心的事,偶爾救一兩個人、行個神跡之類的,還能被捧著供著,成就感爆棚。
這麼一路走一路玩,差不多到了南方人煙罕至的地方,譚弈和我說他去探探路,摸清地形后再與我一同前行、讓我省些力氣。
我樂得清閑,在原地躺著看云。
過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
我突然心臟漏跳一拍,猛地起身,隱隱覺得出了什麼事。
不行,我要去找他。
我急急搜索附近,卻像老套的話本一般,撥開蘆葦,看到他身受重傷,跪坐在地動彈不得,大口大口喘息。而他面前,一個陌生的妖類正揮劍刺下。
我想都沒想便沖了過去,擋在他身前。
那把劍穿過我心口。
因為我是仙,平凡的兵器不能傷到我,所以我放心大膽地用身體作誘餌,卡住劍,轉身斬斷對方頭顱。
好了,沒事了。
我看向貪抑,正欲探看他的傷勢。
貪抑面色蒼白,唇瓣顫抖,瞳孔放大。
他手抖得不成樣子,緩慢撫上我的臉,試圖張口,囁嚅出的卻是破碎的字節。
我想笑,剛想說這麼緊張做什麼,忘記我的身份了嘛。
一張嘴,卻噴了他一身血。
我很疑惑,低頭看向那把劍,紋路和樣式十分眼熟。
我愣了一會兒,認出來了。
我怎麼會認不出呢?
那是云稹的劍。
他天賦高,師父很欣賞,送了他一把劍。
下可降妖,上可斬仙。
31.
我醒來時,云稹正在我身邊,興奮道:「師姐,找到術法的資料了,我知道該怎麼殺掉他,又不會波及到你了——」
我打斷他的話:「當初引導眾人攻擊貪抑、說他是妖不配混跡神祠的,有你的手筆嗎?」
他的表情凝固了。
我望向他的眼:「我拯救的人被妖邪纏上,有你的手筆嗎?」
他別過目光。
我深吸一口氣:「貪抑差點被殺,間接導致我沉睡幾百年,有你的手筆嗎?」
他沉默不語。
哪怕反駁一句都好,可惜他一句都沒有反駁。
我覺得頭昏,胸腔一片凝滯,緩了很久才問道:「你為什麼要做這一切呢?」
他的聲音很低,又很理直氣壯。
「因為我愛你。貪抑太礙事了,除掉他,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我難以置信:「你難道,就沒有一絲的后悔、一絲的愧疚嗎?」
「我當然是后悔的。」
我眉頭舒展須臾,又聽他咬牙道:「后悔當時做得不夠干凈。」
我這一刻終于深切了悟。
他沒能成仙,真是蒼生之福。
32.
窗外雷聲轟鳴,我的頭越來越痛:「你剛剛說的那個辦法是什麼?」
他眼睛亮起來:「女媧,破局在女媧補天的石頭。」
這都什麼跟什麼,怎麼又和女媧扯上關系。
我一時半會兒責不了他什麼,甚至胸腔轟鳴,頭昏腦脹,還要靠在他身上,一點一點的捋清楚:「先不說女媧,先說我。既然你找到了破局,想必也對這陣法有了解。」
「正是。」他從袖中掏出了一沓紙,看起來將本府好一頓搜刮。
我接過去細細翻看,也看不懂,只好聽他道,「這是逆天改命之法,發動時需要汲取的靈氣極多,所以才挑了這麼個洞天福地,所以才要吃人心采補氣血提高修為。
他將你的命與他綁在一起,我殺不得他,但你可以,也只有你才可以。」
「逆天改命?」我蹙眉,「逆什麼天,改什麼命?」
他攥著我手腕,碎光浮動,輸了靈力緩解我身上的疼痛:「師姐仙人之軀,他必然是要偷了你的神力與命格,方便自己飛升。」
還不待我說話,他又點點我眉心:「師姐總是不肯信我,可外面的雷聲你也聽到了,這麼大陣仗,除了譚弈沒人能有這規模的雷劫,也是因此,才會加快對你性命的索取。」
我不語,他繼續道:「不是我慈心不足,是師姐信錯了人。你好心收留,他卻一而再再而三誤你。就算當初我沒做什麼,妖留在你身邊,早晚也惹非議;如今他殺人剖心不說,還要獻祭你來成就自己。」
我抬頭,對上他墨色清冷的眼:「說到獻祭,西長廊應該堆疊許多我的尸體罷,那些是怎麼一回事呢?」
他翻了幾頁紙,充分展示了什麼叫術法天賦高,從那堆鬼畫符里給我推導,平均每句夾雜十個我聽不懂的術語。
我抬手:「止,止,說人話。」
云稹看著我的手勢,低低笑了笑,湊過來親了親我指尖,惹得我急急收手。
你知道嗎,你就像個變態一樣。
不過我沒說出口,因為還要等著他為我解釋,「禁術施展要耗費大量資源,也有極大的副作用,其中之一就是逆轉時間。」
我驚訝:「回到過去,不是他原本的目的,而是副作用嗎?」
「這個術法目的是類似『換命』的操作,如果你在中途死去,他就要救活你,但一切都會重來,被迫回到術法開啟的地方。」
他隨手撿了根筆,畫了條線,又分割成不同節點,在中間節點畫了個折返回去的箭頭,「這樣一次又一次,直到順利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