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花樓最美的姑娘，我知道如何能哄得男人開心，讓他們流連忘返。

衣衫褪去，暗香浮動。

天子面上染上潮紅，眼里多了幾分迷蒙之色，他摁著我的頭，輕聲喚了句。

“若歡。”

“奴婢在。”

一夜荒唐。

【4】

皇帝很少見地沒有去上朝。

就連長寧公主請他去用早膳，皇帝都回絕了。

我躺在皇帝懷里，雪白圓潤的肩頭布滿紅痕，含羞帶怯，嬌艷欲滴。

皇帝一睜眼就是這般景色。

他封我為才人。

后宮都知道，薛美人身邊的奴婢飛上枝頭，陛下十分喜愛，一夜歡愉還不夠，抱著她用了早膳才肯罷休。

我去給皇后請安。

皇后很大度，賞了我很多東西。

皇后宮中滿是妃嬪，她們驚嘆于我的美貌，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因為今日早晨，皇帝回絕了長寧公主，反而抱著我用了早膳。

從皇后宮中出來，薛美人欲言又止。

我朝她行禮，“美人，奴婢不會忘了自己的本分。”

薛美人連連擺手，湊到我耳邊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讓你小心長寧公主，她素來無法無天。”

我笑了笑。

薛美人是個好主子。

當初張侍衛幫我尋了個農家女的身份入宮，分到薛美人宮里做宮女。

其他宮女嫉妒我貌美，總是排擠捉弄我。

薛美人卻一眼看中了我，叫我去了她身邊伺候，她說我長得很像她的嫂嫂。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嫂嫂也定覺得這個小姑子有趣得緊。

她極信任我，就如這次，若是別的奴婢有了這樣的心思，大概率會被主子發賣出宮去。

但她不僅讓我去了，還極為感激。

我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有些涼意，“美人不必擔心我，倒是天冷了，美人身子弱，記得每日清晨要喝一碗羊奶。”

薛美人年幼，還在長身體，夜間又總是貪涼，我給她蓋被子都要蓋好幾回。

她甜甜地笑，露出兩個小梨渦，“我記下了。”

長寧公主攔在我回宮的路上。

她高高在上，坐在轎輦之中，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我。

她手中的暖爐精美非常，升騰起裊裊霧氣，襯得長寧公主更加貴氣逼人。

“就是你勾引得皇兄不肯與本宮一同用早膳？”

我恭順道：“嬪妾不敢，嬪妾蒲柳之姿，陛下不嫌棄嬪妾已是天恩，陛下心中最看重的還是公主。”

她冷笑一聲，“巧言令色，真是個下賤坯子。”

我一聲辯解也無，“嬪妾知錯。”

長寧公主聲音里平白多了幾分怨毒，“本宮多想劃花你這張臉，沒了這張臉，看你如何再勾引皇兄！”

我低頭不言，她如今不敢對我如何，否則也不會攔在這兒給我下馬威。

太后早已警告過她，長寧公主再如何得寵，也不應該把手伸到兄長的后宮中來。

“給本宮跪在這里，跪滿兩個時辰，讓你知道狐媚惑主的下場！”

我松了一口氣，“嬪妾遵命。”

長寧公主走了，我跪在宮道正中，路過的太監宮女時不時抬頭打量我，竊竊私語。

雪就在這時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我與俞郎的家遠在揚州，揚州的雪不如京城這樣大，但很美，很輕。

恍惚間，我看見了俞郎的身影，他匆匆跑來，心疼地捂住我的手。

“天這麼冷，日后不許再來村口等我了，我早晚都會歸家。

”

他又掀開外袍，懷中的栗子糕還冒著熱氣，他傻傻地笑。

“娘子，栗子糕，咱們快回家吃。”

【5】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溫暖的宮殿里。

身邊是低聲啜泣的薛美人，還有，皇帝和皇后。

我竟倒在雪地之中，薛美人匆匆趕來想救我，被看守我的婢女攔住。

直到跪滿兩個時辰。

我輕輕拍了拍薛美人的頭，像是在哄家中的小妹一般。

皇后道：“俞才人已是陛下的嬪妃，若是犯了錯，自有宮規處罰，長寧公主讓徐才人在雪天之中罰跪，實則是有損陛下的顏面。”

對上皇帝的目光，我恰到好處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蒼白虛弱，但隱忍委屈，不愿讓他為難。

皇帝的眼里有憐惜，有心疼，他揮退了皇后和薛美人。

他親手替我掖了掖被角，明明是相似的一張臉，我的內心卻毫無波瀾。

“委屈你了。”

我貼上了他的手心，“只要能陪在陛下身邊，嬪妾不委屈。”

我越恭順，就顯得長寧公主越跋扈。

更何況，皇帝對長寧公主的疼愛縱容看似堅不可摧，但不論是恩情還是親情，都需要維系，長寧公主近來屬實有些過了。

皇帝摩挲著我的臉，空氣之中的香味似乎更濃了些，他的神情愈發柔和。

今夜，皇帝的動作格外輕柔，一聲一聲喚我的名字。

借著燭火，皇帝眼角染上情欲的猩紅，像是愛極了我，“若歡，若歡。”

多像俞郎啊。

可我無顏再見你。

看著皇帝熟睡的側顏，我勾起了唇角。

長寧公主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戀慕自己的親生兄長！

推麗妃入水，蒸死徐才人，打殺無辜宮婢，尚且還能解釋為長寧公主不愿兄長寵愛他人勝過自己。

但見到皇帝與俞郎相似的眼睛，面容，我心底就有了七八分猜想。

公主府私牢里，長寧公主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應當是：若不是見你長得與皇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