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狀元是個人,他終于屈服于自己的人性。
他多麼想要她。
他們赤裸裸地相擁,相愛。
她瘋狂,沒有節制地索要。
她吮吸,啃咬,纏繞他。
他的手臂,遍布凌亂齒痕。
她在他身上每一個角落都落了烙印。
安狀元,屬于長公主的烙印。
她在他身上每一個角落都點火,很快火勢燎原。
他熱烈、虔誠地吻她每一處剔透肌骨。
他急切、迫切地向她投誠。
江河上,電閃雷鳴,波濤洶涌。
暴雨突至。
偌大的雨點,砸到江面上,一個個漩渦,從幽深處滴溜溜滾沸起來,自深及淺,由內到外,洋洋灑灑,嚯朗朗炸開去,炸得人心肝兒發顫,頭皮發麻。
他闖入了她的春日繁錦。
長公主的香暖雪融,在安狀元的指尖上悄然綻放,融化。
雪皚皚,水潺潺,掌不住的,都化成了水,細細地、柔柔地啄著他的掌心。
他闖入了她的汪洋水澤。
徹底,完全,侵占她的身心。
他們終于嵌合在一塊兒了。
大汗淋漓,他們十指緊扣。
一波又一波的疾風驟雨,一茬又一茬的云海翻滾。
暴雨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磅礴的金光破開了天地,天終于蒙蒙地亮了。
長公主在安狀元的懷里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她太累了,全心全意,仰仗著他的懷抱。
他們是在船上做愛的。
這艘船是長公主準備來逃離的。
這一晚上江河上的船,搖撼得厲害。
幸虧長公主的人,沒見到她發的信號,誰也不敢來打擾。
他們過了盡興,無人煩擾的一夜。
長公主睡覺,安狀元就出去河邊摸了幾條魚,烤好了,用葉子包好,等她醒來吃。
太陽出來了,他順便把濕漉漉的衣裳拿出去曬一下。
山谷里的春花,也開得很好,他順手又摘了一把,隨手放在窗前的小瓶里。
沒什麼事情做了,安狀元就守在長公主身邊,看她睡覺。
長公主終于睡夠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安狀元支著下巴,趴在床沿邊,一雙清湛的眼眸看著她,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長公主此時已經清醒了,她記得昨晚的荒誕,記得自己向安狀元索愛,也記得跳崖之前,安狀元拒絕了她。
安狀元拒絕她,這一點她記得非常清楚。
她也沒有被真正愛過,并不覺得自己值得被人愛,更不相信還有人會愛自己。
長公主背過身去,把被子蒙到頭上,她思索了很久,聲音悶在被窩里沉沉的。
「安狀元,昨天是一場意外,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的檀印齒痕還在他的手臂上發酵。
安狀元沒聽明白她的話,向她確認:「什麼都沒發生?不是大不了的事?」
他說到最后,聲音有些渺茫了。
安狀元一顆熱忱的心,被長公主猛地澆上一盆冷水。
他沒有預料到,長公主會事后不認賬。
他在等她醒的時候,已經想了許多。
長公主穿紅色嫁衣,會很美。
長公主肯定地回復他:「是啊,我們都是情非得已。」
安狀元垂著眼,不作聲了。
長公主等了很久,沒聽見他說話,但沒有動靜,他還在床沿邊,沒有走。
她想了想,又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跳懸崖,我也不知道你是為了什麼才接近我的,如果你愿意說,就說吧,不愿意說,也沒有關系。
我不想跟你為敵,我們各自走自己的路,你走你的陽光大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安狀元掀下她頭上的被子,他望著她,沉聲問道:「長公主,什麼都不知道嗎?」
她無法躲避,只得也望住他。
溫順的安狀元,今天的眼神有些不尋常。
看看吧,她就知道,他不簡單。
長公主在某一方面,是真的愚鈍。
她把安狀元氣壞了,渾然不知。
安狀元騰得站起來,背過身走了幾步,他望向窗外的江面,緩了好一會兒。
他生氣了,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他母親惹他父親生氣的時候,他父親就是這樣的,耳濡目染。
安狀元從父親那里學習到,自己的女人惹惱了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能對她發脾氣,也不能拂袖而去。
不然后果會很嚴重。
他平息了一會,重新走回她的床邊,雙手擎住她兩端的被子,俯身望著她,眼神幽深,喉頭滾了滾,半天才說話:「第一,昨天的事,我沒辦法當沒發生過。長公主,你要對我負責。如果你不想負責,那換成我對你負責。第二,我接近你,跟你跳崖,因為……」安狀元頓了頓,他從來沒有表白過,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好像太直白了,他沉吟片刻,才接著說,「因為,我想當你的駙馬,長公主。」
長公主愣了愣,可她還是不信。
她干脆敞開了說:「安狀元,你有兵符,有武功,還會玩色子,你們安家,又神神秘秘的,我不信,你……」
安狀元懵了,他問:「什麼兵符?」
「別裝了,你的玉玦可以召喚龍驤軍,你真的不知道嗎?」
安狀元從腰間摸出來玉玦,被打成耳環的玉玦,他遞到她手上,悶聲說:「你說這個嗎?我準備送給你的,那天查你的案籍,剛好看見你的生辰了,是今天吧,剛才你一直在睡覺,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生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