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燃》第8章

「我脾氣不好,又任性,經常會做一些讓你為難的事情,又不考慮你的感受。」

「明明應該是我要承擔這一切的。但是因為我貪玩不著調,所以爸媽讓你替我出面,結果卻要被那麼多人污蔑。」

「所以阿凌,你應該很討厭我的。」

說到后面的時候,季晏梧已經抬手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尾音里全是虛弱的示好。

看上去怪可憐的。

于是我欣慰:「看來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可是季晏梧,這還不是我和你分手的理由。」

從某種方面上來說,我的惡劣程度并不比謝燃少。

所以我收回視線:「你繼續猜吧。」

季晏梧不敢吭聲。

只快到醫院的時候,他又小聲問我:「你崴腳的時候,疼不疼啊?」

我沒搭理。

他又自顧自說了下去:「我還挺疼的。」

于是我沒忍住笑罵:「那你疼死算了。」

17.

季晏梧住院了。

他死活要我留下來陪他,否則就要出院。

季夫人被氣到直接放狠話:

「那就直接把腿打斷了!」

季晏梧一直都挺怕自己這個媽的。

可他下意識看我,又無措解釋:「我只是太想你了。」

「你、你不用每天來的,只要我偶爾能看到你一兩次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可季晏梧無賴地拉著我的衣角不撒手。

我低頭看了眼。

嗯,真的是很小的一片衣角。

季夫人沒眼看。

「別慣著!」她告訴我,又冷哼:「這小子皮厚實著,死不了。」

但話雖這麼說,我還是看到了季夫人眼底的擔憂。

于是我抽出一點時間去醫院探望季晏梧。

期間孟清歡也曾來過,卻被季晏梧趕了出去。

又看到向來不可一世的季家小少爺著急忙慌又可憐巴巴地同我解釋。

于是她專門留在那堵我。

「你以為你贏了嗎?」

孟清歡恨恨地看著我,眼底充滿了嫉妒:

「你不過就是靠季家施舍才能活下來的可憐蛋!你以為你能長久贏到季晏梧的心?別開玩笑了,等哪一天他厭煩了,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就跟他現在對我一樣!你以為到那時你還有什麼價值嗎?」

我聽著孟清歡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著她遇到的一切。

只是反問她:

「可我為什麼要靠男人的喜歡和在意來衡量我的價值?」

「那挺沒意思的。」

我笑道。

18.

謝燃去探望季晏梧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他在和我撒嬌。

他一愣,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語氣隱隱在咬牙切齒。

我裝作沒聽見。

而季晏梧是真沒聽出來。

他甚至真心誠意地感謝謝燃之前給他的出謀劃策。

聽得謝燃一陣心梗。

而等謝燃出去的時候,季晏梧又悄悄告訴我,謝燃并不喜歡我。

「他一開始……還說過一些關于你不好的話,說你有企圖,讓我離你遠些。」

到底是自己兄弟,季晏梧只含含糊糊一帶而過。

他目露擔憂地看向我:「其實阿燃脾氣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他之后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我含笑應下。

「我懷疑這蠢貨就是故意的!」

而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背刺的謝燃在無人時難得失控恨恨地罵。

他頓了頓,又極為認真地問我:「所以是他撒嬌撒得好還是我撒嬌撒得好?」

我沒回答,而是笑著問謝燃:

「所以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

「怎麼可能?」謝燃故作委屈:「我對姐姐一直都是坦誠相待的。」

話說著,他就伸手裝作一副要坦誠相待的模樣。

被我攔了下來。

19.

季晏梧腿好得很快。

他出院那天,一堆人來慶祝。

我沒去。

季晏梧喝醉了酒,打電話給我。

接電話的是謝燃。

季晏梧依舊沒有聽出來謝燃的聲音。

他只是在聽到男聲時下意識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

季晏梧趕過來找我的時候渾身淋得濕透,臉色發白。

「你讓那個男人進了你家?」

我下意識皺眉:「你先回去換身衣服——」

「回答我!」季晏梧低吼,眼眶紅得要落淚,聲音近乎哽咽:「那個男人還在是不是?」

「可那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微微仰頭看著季晏梧,忍不住好笑:「季晏梧,我們已經分手了。」

于是季晏梧后知后覺。

他有些遲鈍地點了下頭,小聲重復了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懶得和一個酒鬼計較什麼。

剛想讓人離開,就看到季晏梧下一秒站在窗戶邊。

近乎咬牙切齒:

「桑凌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我就從這跳下去!」

三樓。

不至于死,頂多讓這剛出院的人再進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

于是我好心提醒,卻沒想倒是給了季晏梧一個理由。

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黏黏糊糊「汪」了聲。

小聲又委屈:「可是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

在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某一日,季晏梧大方地給我展示過他的某本日記本。

日記本里夾著幾張紙。

是那五百遍的罰抄。

只不過那罰抄上的每一個「不」字都被主人抹上了黑團。

而那時的季晏梧閉著眼紅著臉,被我逼著汪了很多聲。

但這次他卻是主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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