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我被鬧了個大臉紅。
溫禾晃晃手機,示意我看手機。
「原來小裴這麼溫柔,我還以為他是高冷男歌神,原來他是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你了。」
正好屏幕中是裴琰之的新留言。
有人在問裴琰之看中我什麼。
他鄭重又認真地打了很多字。
「我曾經是個厭世少年,十六歲離家出走,除了音樂,這個世界沒有什麼能讓我提起興趣。我在街頭唱《玫瑰天路》的時候,沒人愿意停下腳步,唯有她,每周會送我一朵玫瑰,告訴我,我的歌有靈魂。她拯救了一個少年,所以跨越山河,我想成為她的玫瑰少年,她很好,是我還不夠好。」
靈光一閃,我突然抓住了什麼。
我剛進娛樂圈的時候,被公司騙了,交了錢送我去國外進修女團訓練。
所謂的進修就是在地下室里,沒日沒夜地唱歌,沒日沒夜地練舞。
吃的是最硬的法棍,喝的是最便宜的礦泉水。
每天渾渾噩噩,唯一的樂趣,大概就是每周日去廣場天橋下,聽那個頭發遮住面容的少年唱歌。
唱的是家鄉之音。
明明是個流浪漢,卻音色清亮,像水波粼粼的湖面,撩過心弦。
他唱:
「少年啊,最愛那朵荊棘玫瑰,綻放耀眼光芒。」
一個流浪漢都比我都會唱歌,我紅了眼睛,濕了眼眶。
認清自己,歌唱圈真不適合我。
每周日,我會多花一法郎買瓶牛奶,然后就會得到一支免費玫瑰。
這個浪漫的城市,我把玫瑰獻給少年。
三個月后,我終于決定要回家了。
最后一次我買了兩瓶牛奶,坐在少年的旁邊,將手中的牛奶遞給他,眉眼彎起笑意,看著遠處的落日。
「我要走了。」
他彈琴的手指停頓了下,問:「去哪兒?」
「回家。」
「不唱歌了?」
「嗯,我還是喜歡演戲,等下回來這兒,我一定站在那里。」
遠處正在舉辦戛納電影節,紅毯延綿幾公里,人聲鼎沸,跟我們這兒的天橋好像兩個世界。
我的眼睛里有細碎的光芒,這一刻我無比堅定。
臨走時,我最后輕輕地抱了下他。
將兩支玫瑰都留給了他,告訴他:「以后來我的城市,我帶你玩。」
最后,少年輕輕地喚了我一聲:「姐姐,記得等我。」
很輕,我沒聽見。
9
采訪錄制完成。
門口傳來行李箱滾動的聲音。
聞導笑著說道:「神秘驚喜禮物,噔噔噔!」
院落的門被打開。
幾個人爸爸推著行李箱走了進來。
「爸爸。」幾個小朋友們異口同聲地喊道,唯有江文軒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
章洛老公跟溫禾老公都是把女兒先抱起來,然后輕輕地摟了下自己的老婆。
我一眼就看到了裴琰之。
寬肩窄腰大長腿,往那里一站,那里就是舞臺。
他一頭耀眼的銀發,像漫畫中走出來的少年。
他將手上的行李箱放開,長腿一邁,就沖著我的方向而來。
中途宋禮飛奔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甜甜地喊:「爸爸!」
裴琰之目光灼灼地一直盯著我,兒子掛在他的腿上。
他直接深一腳淺一腳,活像只崴腳的企鵝。
將我摟進了懷里,喟嘆出聲:「姐姐,我超想你的。」
說完就在我的唇上重重地親了一口。
宋禮不甘心,在我們之間拼命地扒拉。
「爸爸,你快把我抱起來,你還沒親我呢。」
裴琰之一手將他撈了起來,在他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想爸爸沒?」
「爸爸,禮禮超想你的。」
裴琰之用鼻頭蹭了蹭宋禮的小胸膛,惹得宋禮「咯咯」笑個不停。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放開摟著我腰身的手。
「爸爸,你是更想禮禮,還是更想媽媽?」
裴琰之露出一抹笑意,黑眸熠熠生輝:「當然是更想媽媽啦。」
「我也覺得是,姥爺說的,你們是真愛,我是意外。」
我彈了下他的小腦袋:「不許胡說,你才不是意外,你是我們的寶貝。」
「爸爸要先愛媽媽,才能更好地愛你。」
于蓁蓁用力地握住江文軒的手。
她的情緒有些崩潰了。
誰的老公都來了,只有江辰沒來。
我不屑地笑了笑。
江辰那個慫貨。
大概是怕被我當場甩巴掌后,徹底地失去江家的繼承權。
裴琰之將宋禮放下,讓他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去玩鬧。手掌強硬地塞進的手掌里,十指交纏。
「姐姐,別怕,網上那些交給我。」
我對他微笑:「我讓老宋給他們發律師函了,以前是我鉆牛角尖了,總想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闖出一番天地,明明手上有利刃,卻要用柔軟的胸膛去一次次地承受傷害。」
我家能跟江家定娃娃親,自然也是實力雄厚。
只是我一門心思地想扎進娛樂圈演戲,不肯接手家里的產業,把老宋惹急。
我也倔強,直接摔門走人了。
直到后來,我懷孕。
老宋以為我被人騙了,兩眼紅紅,抱著一大堆燕窩補品跑到我家來哭。
開門就碰到了因為我孕吐吃不下飯而哭得眼睛紅紅的裴琰之。
老宋直接炸了。
拿著搟面杖追了裴琰之三條街,勢必要打斷他的腿。
最后自己摔了一跤,把自己腿摔斷了。
被裴琰之背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