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畸戀》第1章

我爹曾是婦科圣手。那年他探出太后喜脈,然先帝已逝一年有余。

民間傳言攝政王染指后宮,太后之胎萬不可留。

我爹冒死幫她滑胎,以性命擔保隱瞞此事。

事后太后為感謝他,割其舌,斷其手,將他活活痛死。

皇上看到供詞,追加滅族之罪。

我全家 37 口人,唯我逃出。此后,太后每逢月事,痛不欲生。

眾太醫均束手無策。

1

太后每月的痛經又來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渾身打顫。

人參紅糖水喝了一口,打翻到伺候的宮女身上;

湯婆子隨手砸出,又一宮女的額頭頓時見血。

跪著的眾人顫抖著咬緊嘴唇,不敢發聲。

「賤婢!平日里不好好伺候,如今我痛死了,你們也別想過好日子,給我打!」

話音剛落,她身邊的大太監喜旺便用鞭子隨意抽打起來。

有人忍不住發出哀鳴,立即被拖到屋外挨板子。

屋內隱忍呻吟,屋外聲聲哀號,太后心里舒服了。

可腹痛似潮涌再次襲來,耳邊的聲音頓變折磨。

「將那號的給我剪了舌頭。」

喜旺立刻應聲,打算動手。

「太后,我有不痛的法子。」

我跪在屋子門口,大聲說著。

周遭頓時安靜下來,喜旺將我從人群中拖出。

「你有法子治太后的腹痛?」

我看著喜旺,貌似膽怯地說:

「我家祖傳的針灸術,專制婦痛,只不登大雅,一直不敢說。」

太后疼得睜不開眼,看了我一會兒:

「哀家準你三針,若無效,我就讓人將你的手指頭一截一截切下來。」

我惶恐地磕頭,拿出隨身的針灸包,借燭火消毒后施針。

三針之后,太后示意我繼續。

等我施完針,她躺著閉目休息。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太后,我叫程阿雪。」

「家中做什麼的?」

「家父原是走街賣藝的游醫,經此地缺錢,十兩銀子將我賣于宮里的公公。」

「也是個可憐人兒,以后就跟在我身邊吧。」

我趕緊磕頭謝恩,從此成了太后的近身宮女。

只太后不知,今日治好她每月腹痛的我。

所求卻是,她日后天天痛不欲生,日日生不如死。

其實,我不姓程,我原名趙青黛。

青黛是一種清熱解毒的草藥,其顏色是我爹最喜的。

2

我爹曾是婦科圣手,醫者仁心。

他年輕時游歷四方,免費為窮人看病。

歸來后在街上開了一藥鋪。

凡婦女看病,診金只需三文。

我爹說,窮苦人家中,最苦的大多是婦女。

她們早早嫁人生子,日夜不能歇。

好點的夫家,能當個人活;

遇到苛刻的,便如牲畜。

窮苦人家的男子,大多野蠻,不順心打打老婆,炕頭上更是不管不顧。

那些婦人,多有著不可與人言的暗疾。

只要生活未變,縱短期好轉,也反復折磨。

小毛病靠熬,熬不過去了,叫大夫隨便抓點便宜藥,只求緩解癥狀。

那便宜藥也用不上的,就一把草木灰。

我三歲便開始和爹學習醫術。

他說希望我長大后行醫走四方,身寄山野,姻緣隨心。

可是,爹沒有等到我長大。

我十二歲那年,宮里來人請他去給貴人看病。

我爹拒絕,那人便以我家人性命為要挾。

我爹無奈,只好進宮。

他沒有想到,他去看的,是十八歲的太后。

他更沒想到,這次是有去無回,家破人亡。

我爹摸出了太后的喜脈。

這喜脈,那些太醫又豈能摸不出?

先皇仙逝一年有余。

這喜脈等于是給先帝戴實了綠帽。

誰敢直言?

太后猜到自己情況,從宮外找到我爹。

我爹知其兇險,但人命關天,只得先保太后平安。

一個月后,我爹向太后辭行,以性命保證守口如瓶。

太后反問他何故守口如瓶?

我爹愣在原地。

太后說自己僅僅月事不調,我爹卻妄想用懷胎名義污蔑她。

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她讓人割掉我爹舌頭,砍斷我爹雙手,用斷手按印畫押,承認罪行。

十五歲的小皇上看到供詞,說此等罪行,理當滅族!

一夜之間,我家被抄,三十多條人命,血洗午門!

我爹的徒弟設計救出我,但我不愿茍活。

師兄打了我一巴掌,他讓我必須活著。

我爹沉冤未昭雪,家族至親冤魂未安!

他們都在看著我,等我報這血海深仇!

3

太后的囂張是有緣由的。

她是先太后唯一的外孫女,先皇是她名義上的舅舅。

先太后垂簾聽政,為鞏固政權,讓年僅十歲的小姑娘入宮為后。

先皇從此不能人道,一心理佛。

先太后從皇室中選了一兒郎立為太子。

這對半路母子年差三歲,成為天下想笑而不可笑的笑話。

先皇和先太后相繼去世,新皇登基。

朝堂政權卻在先太后的娘家侄兒曹氏手中。

曹氏自封攝政王,以扶持皇上名義頻繁進宮,甚至留宿皇后殿。

民間戲稱他「攝政太上皇」。

皇上和太后這一對可憐人。

擁有天下最尊貴的稱呼,卻受制于人,委曲求存。

一份不可公之于世的不倫之情,在屈辱和隱忍之間悄悄萌芽,瘋狂生長。

近幾年,皇上暗中籌謀,在朝堂中逐漸擁有了一批保皇黨。

攝政王終不再留宿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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