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蓮河決堤是杜子國貪腐,穿越而來的父皇想要狠狠地懲罰杜子國,杜貴妃魚死網破推倒父皇,讓杜子國逃過一劫。
那次的事情,父皇輕輕揭過,撥了款項讓杜子國重修堤岸。
但貪官就是貪官,過手的銀錢不拿似乎就活不下去。
于是,時隔五年,蓮河又決堤了。
而這一次,決堤的河中涌出一塊大石頭,上面寫著:杜氏不死,蓮河不寧。
兩件事情并發,連老天爺都幫不了杜子國了。
烈火烹油一般的杜家倒下了。
全族抄家,九族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
杜貴妃聽聞消息,失魂落魄。
「我沒想如此的,我沒想的,爹……娘……哥哥……」
她向宮外沖去。
卻被侍衛攔住。
她又沖向御書房,跪在門外哭喊著。
「陛下,您不是說只是罰罰哥哥,為什麼要滅我全族,為什麼?」
她的哭喊聲格外慘烈。
父皇在書房里很是尷尬,因為御書房里還跪著幾十位大臣。
杜貴妃錯怪父皇了。
父皇不想殺杜子國。
可這幾十位大臣卻聯合皇族宗室拿出了宗法壓制父皇,若父皇非要一意孤行,今日不是死幾十個大臣,便是另立新君。
那倒的可是皇祠啊!
但凡不是皇祠,杜子國都能逃過一劫。
大臣們鐵了心,生怕父皇耳根子軟,受了杜貴妃的蠱惑,硬是在御書房里跪了父皇一天,直到杜家滿門行刑結束,眾人才從御書房里魚貫而出。
杜貴妃掙開侍衛沖進御書房,便看到父皇軟倒在龍椅上,惶惶如喪家之犬。
「子國……沒了。」
父皇失聲痛哭。
杜貴妃失望透了,她狠狠給了父皇一耳光。
「哭,你只知道哭,當初你弄不過太后,弄不過大臣,如今也護不住我家,你這窩窩囊囊的樣子,哪里像個皇帝,為什麼我會看上你,為什麼?」
沒人知道答案。
愛的時候無比愛,恨的時候也格外恨。
兩人從愛侶到怨偶也不過短短幾年時間。
就在這時,德公公跌跌撞撞地闖進來。
「陛下,雪妃娘娘小產了……」
「什麼?」父皇驚了一下,一口血噴了出來。
杜貴妃被嚇了一跳,身下流出了一抹血紅。
18
一夜之間。
杜貴妃小產。
杜雪芙小產。
父皇急怒攻心,臥倒在床。
太醫來了一茬又一茬,父皇始終不見好轉。
我不知道他是在悲傷杜貴妃的孩子,還是悲傷杜雪芙的孩子。
可能都有吧。
但無所謂了。
杜貴妃和杜雪芙都不在乎他了。
勸父皇立太子的折子又裝了幾籮筐。
父皇顫抖著嘴唇。
「這些佞臣就見不得朕好,朕遲早被他們氣死。」
父皇還遲遲下不定決心立蕭紹為太子,可這個時候蕭紹也病了。
因為有人告訴他李才人死了。
尚林庵又高又冷,在龍山之巔,那里常年霧氣環繞,進出極不方便。
尼姑們需要自己砍柴,擔水,生火,做飯。
李才人砍木頭的時候,不小心落入獵人的陷阱,被夾住了腳,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尸身已經涼了。
蕭紹聞知消息,哭得傷心欲絕,轉眼就病倒了。
這病來得又急又快,很快,人就渾身出疹子,高燒不退。
父皇終于良心發現,來看了一眼。
等太醫說,是急癥,會傳染。
他又一臉晦氣地離了好遠。
蕭紹挺了七天,閉上了眼。
他小小的身體變得冰冷,太醫建議趕緊送出宮去埋了,免得疫病在宮里傳開。
當天夜里,他就被人裝在小小的棺材里,抬了出去。
宮中一連失去了三個孩子。
父皇傷心欲絕,說,這難道是上天在懲罰朕嗎?難道是因為朕當年做了錯事……
他再次口吐鮮血,一病不起。
偌大的宮殿,竟然只剩下我一個健康的主子。
群臣慌了。
開始上書父皇從旁支找幾個孩子養在宮中,將來好選一個立為太子。
而這個時候,母后回宮了。
與她一同回來的還有幾個被貶斥罷官的老臣,那些老臣一回來,就四處拜訪官員,游說名士。
等到上朝那日,母后端坐在龍椅旁的鳳座,而我則侍立一旁。
大臣們感覺不妙,卻還是照常上書詢問立太子一事。
被罷官的老臣們沉默不語。
母后也沉默不語。
而那些大臣則爭論不休,為選齊王之子,還是趙王之子鬧得不可開交。
偌大的金鑾殿像個菜市場一樣。
我默默地記著眾人的言語,從中判斷他們的屁股到底是坐在哪邊。
良久,母后拍案而起,冷聲喝道:「你們真當陛下后繼無人了嗎?五年前,陛下曾親口說過,他的繼承人無論男女,才德兼備者可居太子或太女之位,你們都忘了嗎?」
眾人一愣,目光幽深地放在我身上。
如今,父皇明面上的子嗣只剩下我一個。
我站了出來,對眾人行了一禮。
「諸位大人,榮華在此向諸公行禮,懇請諸公助我一臂之力。」
「可……可……你是女子……」
我笑了。
「女子又如何?」
他們怒了。
「女子為帝,聞所未聞,牝雞司晨,禍亂朝綱,定然天怒人怨。」
「女子如何綿延子嗣,生出來的孩子是異姓人,蕭氏江山難道要亡于女子之手嗎?」
「臣等只遵陛下旨意,若無陛下旨意,便以祖宗規矩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