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醫生問什麼，陸衍都說頭暈。

最終診斷出了腦震蕩。

他趕緊讓經紀人在微博發診斷書。

搶占輿論高地，保留對王禹衡的訴訟權。

發生這麼大的直播事故，節目后臺早就亂成一團。

葉羽倩在她的休息室內，緊張地來回踱步。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我肯定要被封殺了，解約費要賠死！

「我當時腦子肯定抽了！瞎說什麼大實話！」

她扭頭，見到站在門口的我，放下手機，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遞還給我。

她依舊高傲地昂著頭。

「我還是討厭你！」

我翻了個白眼，接過衣服，回敬她。

「我也是。」

我轉身，快出門前，聽到她輕微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謝謝。」

我頭也沒回：

「應該的。」

互聯網上，比后臺還要混亂。

一開始，爭論集中在，王禹衡的做法，尊不尊重女性；我的做法，夠不夠專業。

到后來，王禹衡家的黑公關出馬。

把這件事情，洗成了我之前勾引王禹衡無果，為了立人設吃女權飯不擇手段，于是和葉羽倩聯合炒作。

利耀旗下，以及曾經和利耀有過合作的導演、編劇、攝像、編曲家等各類演職人員，紛紛出來站隊，表明觀點：

如果任何風吹草動，都上升到女權，那文藝作品就別創作了。

鐘怡和葉羽倩的做法，完全是帶壞文藝環境的風氣。

他們跳脫事件本身，把我和葉羽倩正當維權的行為，上升到濫用女權。

越來越多的演職人員，發聲力挺王禹衡。

【堅決維護創作環境，不能讓女權為所欲為。】

一些支持葉羽倩和我的女網友，扒出了王禹衡前不久，當街撫摸女網紅的不雅行為，論證他一向就是個不尊重女性的惡臭男。

但我們都低估了這個社會對男權和財富的崇拜。

王禹衡在各個平臺都有很多粉絲，大家匍匐在地，尊稱他為少爺。

紛紛為少爺辯護。

【人家女網紅樂意，輪得著你這妖怪說三道四。】

【收了錢，就別再立牌坊了。】

【人家給了錢，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網上的腦子被裹腳布纏了的人一呼百應，認定我做這些，就是因為和王禹衡沒談攏價格，紛紛給我 p 黃圖。

他們攻擊女性就這麼幾招，偏偏非常管用。

我嘆氣，如果我身后沒有公司；

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個跑龍套的小演員；

面對這種資本、圈內大咖、大眾輿論的三層碾壓——

估計這輩子都無法翻身，輕易被他們隨意卷起的浪頭拍死。

我在微信上，發了個蝴蝶符號給王禹衡。

見一面吧。

14

王禹衡秒回：【早這麼懂事，不好嗎？】

我準備雙管齊下。

另一邊，示意公關團隊，放出之前王禹衡性騷擾女演員趙茵月，導致其抑郁輕生的消息。

但性騷擾是最難取證的，特別是娛樂圈。

只有女演員的遺書，報案也會因證據不足，而不了了之。

那些掌握文藝創作大權的人，扛旗布陣，為王禹衡背書。

我也不能保證，這場輿論戰，到底能不能打贏。

回到別墅，陸衍在家里等我。

他應該也看到了網上目前的輿論態勢。

我指了指他的頭。

「你的腦袋傷的嚴重嗎？」

「裝的，我一點事都沒有。」

為了證明沒事，陸衍利落地拆頭上的紗布。

拆完后，他見我臉色很差，故意調笑。

「鐘怡，你是怕了嗎？」

我輕笑，從小到大，他就會拿這一招刺激我。

這次，我的聲音很疲憊。

「是的。」

如果這次失敗了，說不定我真的要和王禹衡聯姻。

下一秒，我跌進了陸衍的懷抱。

他的雙臂緊緊摟著我，貼合到，我可以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害怕也沒關系，無論發生什麼，我和你一起面對。」

此刻，陸衍的聲音無比溫柔。

「當初，我拒絕了陸叔叔的提議，是因為，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志向，也相信你的能力。你從來都不需要寄生在誰的羽翼之下，你自己，就是無限青空。」

陸衍的氣息越靠越近，他低頭，抵住了我的前額。

「我永遠都會陪著你。」

我還沒來得及感動，手機先一步振動。

一條圖片新聞跳出。

我從陸衍懷里掙脫，興奮道。

「已經有好結果了。」

我抓緊時間，飛奔到電腦前，敲完聲明，用星芒的公司賬號發布。

【中國影視行業的受眾畫像，女性占 7 成，為什麼這麼大的體量，我們還不能忠于自己的審美，依舊觀看男本位的作品？因為制作權，依舊被男性高位者牢牢把控，男導演、男制片、男編劇……他們沆瀣一氣，狼狽為奸，死死壓制著女性的覺醒，把女性一切合理的需求，闡釋為異端，進行打壓。

【我認為，這并不合理。】

聲明一出，無數女性觀眾聲援我。

女孩們聚沙成塔。

把那些為王禹衡發聲的演職人員們的微博截圖，整理成名單。

找出他們參與過或者正在參與的作品。

自發抵制這些作品。

【上位者以為我們是木偶與螻蟻，但我們至少有選擇說不的權力。】

越來越多的人，轉發這份名單，抵制這些演職人員的作品。

利耀的股票暴跌，各個平臺播出作品的數據驟降。

他們以為自己主導了市場，不，是市場載起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