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看到我,眼里還挺高興,道:「孤、我還以為你出宮和你姨母、姐姐們團聚了。」
看他這副樣子,我又在想,他是不是將來會重新成為太子啊,所以才這麼云淡風輕的。
23
所以我立馬表忠心,說要誓死跟隨他。
他眼眶立馬紅了,說他現在自身難保,還有我愿意跟著他吃苦……
我心里也苦,然后很委屈地把我這一個多月受的苦告訴他。
最后他把他的饅頭給我了,自己只喝清粥,說我辛苦了。
我們倆在宗人府住了下來。
姨母在宮里有些關系,也只有她現在愿意搭把手了。
姨母買通了宮人,會給我們送些柴米油鹽進來。
于是我和周懷瑾每天早上起床,他去掃院子,我去廚房做飯。
吃了早飯,我拿著鋤頭在后院那片空地松土、種菜。
周懷瑾就去拿了本書在旁邊瞧。
我讓他和我一起種地。
他還挺隨遇而安的,我沒來之前,他也自己收拾屋子,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什麼的。
我來了之后,我干什麼他都跟著我一起,但他不喜歡鋤地,他說鋤地不如看書。
我說看書有屁用,看書不能當飯吃,鋤地種菜可以燒菜來吃。
下午的時候,沒什麼事干,院子里有棵又高又大的老槐樹,沒事我就爬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24
大部分時間,周懷瑾教我讀書識字,我的文化水平達到了一生的巔峰。
我又過回了村里的那種日子。
每天最大的事,就是做飯吃飯,洗澡洗衣服睡覺,打掃院子。
但我才 13 歲。
我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被關一輩子。
要是周懷瑾出不去,我肯定能出去,我又不是戴罪的皇子。
周懷瑾對我這麼好,我覺得,我可以陪他一兩年,一兩年后,我就走。
那時我們都長大了,他也是個大人了,想必能理解人情冷暖,沒有誰會陪誰一輩子。
所以我除了種地,我還爬上老槐樹觀察地形,我知道了我們被關的地方,往西南是離宮外最近的地兒。
所以我開始挖地道。
周懷瑾看得嘆為觀止。
我把我要逃跑的計劃告訴他了,不過我說是為我們倆挖的,我們要一起逃跑。
他很快從嫌棄我滿身塵土,到后來自覺加入了我挖地道的行列。
我們挖得如火如荼,地也種得倍兒好,甚至還養了幾只生蛋的母雞。
每天吃得油光水滑,又去地道揮汗如雨,晚上睡得比豬都香。
很快我們倆開始躥個子,手臂上的肉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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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一挖就是兩年。
這期間,周懷瑾甚至學會了針線活,我學會了之乎者也。
我們倆就跟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似的,又跟在院子里拉磨的驢似的。
辛苦的勞作,把我對他生出的不軌之心,消磨得干干凈凈。
我每天只想著一件事,周懷瑾能不能別讀他那些破書了,能不能干點實際的,我每天這麼累,是為了誰?
他就不能眼里的活兒多點嗎?
他是個男人啊!
我們村里的男人都是比女人干活多的。
周懷瑾只有吃飯比我多。
他真不是個男人。
我 14 歲那天,沒有長壽面,沒有臥雞蛋,也看不到我的家人。
灶房里冷冷清清的,還沒有生火的痕跡。
周懷瑾打了井水洗臉,還沒進屋,話就來了:「早飯做好了嗎?我好餓。
」
我坐在柴火堆旁,抹眼淚。
他進來,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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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了?」我的火藥桶立刻被點燃,「我是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今天是我的生辰,我是不是說過每年我家里人都會給我煮長壽面!還會臥一個雞蛋!結果今天呢,我起來什麼都沒有,你還催我給你煮早飯!」
他被嚇到了,摸摸鼻子:「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不能和你家人團聚……」
我怒道:「我家里人不能給我煮,我的意思是讓你給我煮!我看你讀你那些破書讀得腦子傻掉了吧!這你都不知道?我看你不是不知道,就是你懶得起來!你去死吧!等地道挖通了,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他訕訕道:「小姐對不起,都是小生的錯,小生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
說完還沖我作揖。
我不理他,恨恨回了房間。
沒一會兒,他端了面條過來,還臥著雞蛋,道:「是我的錯,為我這種讀書讀傻了的人,餓著自己,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我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把面條吃了。
中午我們吃了一只老母雞。
燉得特別軟糯好吃,我覺得我最會做飯,以后出去了,我得去開個飯館。
吃了老母雞后,晚上我開始流血……
幸好我早有準備,原來在家里看過我娘和我兩個姐姐怎麼處理的,我心里倒也不慌。
27
第二日,我把換下來的衣服泡桶里,又回床上躺著了。
結果我睡得正香呢,周懷瑾沖了進來,著急地問:「你怎麼了?你衣服上怎麼有血?你是不是病了?」
我眨眨眼,羞澀道:「沒病,這是正常的,就是女子長大了都會來的那種。」
「唔,葵水。
」說完,他便毫不在意的樣子,道,「那你休息吧。」
把我氣的。
對我這麼重要的事,在他看來就是這麼無足輕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