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暮野握住我的手慢慢摩挲著，囁嚅著：「我哪有機會開口？你單獨找我的時候，要麼是批評我的觀點太犀利了，要麼是和我討論辯題，你有次甚至還因為對方二辯哭了而教育我，我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你看上去一點都不喜歡我，我哪里說得出口？」

【豈止，連幫別的女生送情書這種事情也能面不改色地做出來，可把我郁悶了好幾天，我真恨老婆是塊木頭！怎麼說我在辯論場上也是大殺四方，平時誰敢教育我，我就只聽老婆一個人的話，老婆還什麼都沒覺察到。】

我思考了一下，好像辯論隊的學姐是旁敲側擊地提醒過我，林暮野對我不太一樣，但我當時不是忙著選題就是忙著總結辯詞，敷衍了兩句也就沒往心里去。

再后來就傳出林暮野與青梅竹馬的黎漾形影不離，出雙入對的消息，我就更不可能主動去與林暮野有什麼接觸了。

感覺到衣袖被扯了一下，我的思緒被拉回。林暮野眼圈都有些泛紅，手指微微顫抖：「所以你是怎麼想的呢，許攸？我能感覺到你不討厭我，你是不是對我也有……至少有那麼點兒感覺？就算你現在心里有人也沒有關系的，我可以慢慢等，等到你放下他……」

「林暮野，我心里沒有別人，從我遇見你的那一刻開始。」我鄭重其事道。

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林暮野的，我鮮少有戀愛經歷，只是看到林暮野在辯論場上灑脫張揚的自信微笑時, 也會不自覺地隨著他一起微笑。

就算是林暮野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地不正經我也能開心許久, 但是再怎麼消息閉塞的人也會知道他與黎漾的關系非同一般，心中酸澀卻也不愿糾纏其中，索性敬而遠之。

在相親局上遇到林暮野完全是個意外，但當他提出可以假裝結婚應付雙方家長時，我同意了。

一方面是父母對我創業的反對態度，一方面也有我自己的私心, 包括提前向對方告知自己心里有人這件事也是自尊心作祟。

當時的我以為林暮野正因為黎漾的出國而黯然神傷, 索性也給自己編造了一個白月光，將來若是情敵相見也不至于輸得太過難看。

我已經無法再欺騙我的內心, 我捧住林暮野的臉，緩慢而珍重地吻在他白皙的額頭。

「我也喜歡你, 林暮野。」

從來沒有另一個人, 只有林暮野罷了。

11

現在似乎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林暮野被我捧著臉, 眼中滿是細碎的光。

他滾動著喉結, 啞著嗓音問我：「許攸, 我……我可以親你麼？」

我喉嚨干澀，不敢說話, 害怕心臟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只能盯著他那專注的桃花眼, 眼中的欲望似乎都要溢出來。

許久，我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可……可以。」

下一秒, 林暮野迫不及待地上前，溫熱的唇附上來, 連帶著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氣息一點一點將我包裹起來。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吻也是如此纏綿不分，銷魂蝕骨。

直到我感覺自己快喘不上氣來，林暮野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我, 額頭相抵, 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 我紅著臉推了推他：「已經過了午休時間了……」

「不急，剛好讓那個姓顧的和黎漾單獨相處相處……」

一個又一個細密的吻落在我的額頭、眼睛、嘴角, 林暮野的呼吸逐漸亂了：「我們直接曠工回家，好不好，老婆……」

他堵著我的唇, 我哪有機會說不好！

但直到晚上，我還是后悔了。在林暮野又一個吻落下來之前，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不好！」

林暮野裝作沒聽見一般，用柔軟的黑發蹭向我的脖頸：「好攸攸，天色還早。」

「……」

12

過了兩年, 我與顧川的公司終于上市了, 我終于不再是那個每月拿三千五的最慘股東了, 而是變成了每天看著顧川和黎漾秀恩愛的電燈泡股東。

最高興的就屬林暮野，他終于結束了每天帶著布丁從家的這頭跑向公司的那頭，再跟在我的小電驢后面奔跑回家的日子。

變成了下班手捧 999 朵玫瑰花, 在冷風中穿著大衣戴著墨鏡被保安趕出去兩次的奇怪男人。

在我的據理力爭下，他終于勉為其難地將玫瑰換成了低調順眼的百合。

從此，每天下班奔向林暮野, 成為了一天中我最期待的事情。

此后經年，我再也沒聽到過任何奇怪的聲音。

也許是上天看我已經得償所愿，就干脆徹底將 bug 修復好了吧。

-完-

此間有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