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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良人》第1章

我與夫君青梅竹馬,成婚多年,伉儷情深。卻在一次宮宴中被皇帝看中,強納到后宮。我受盡折辱,如履薄冰,靠著過去琴瑟和鳴的日子做念想,熬死了他。

新帝登基,我迫不及待地召見了夫君,想假死與他破鏡重圓。

我的夫君,一襲白衣,仍像記憶中一樣端方如玉。

他站在階下,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臣與九娘成婚數載,舉案齊眉,膝下已有一子一女,家庭和滿,愿娘娘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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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剛擺上,皇帝就氣沖沖地走了進來:「衛跡不識好歹,一會兒朕就下旨,把他貶回東陲去,還有他爹,一起罷黜。」

我輕笑著搖搖頭:「你剛剛登基,陟罰官員,都要當心。不要落人口實。」

「更何況,」我嘆了口氣,「這件事是我不對,都未曾打聽清楚,就把人召進宮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今見他家庭美滿,我也……安心了。」

最后三個字,我幾乎是剜著心說出來的,只覺嘴中陣陣苦澀。

梁允直截了當地戳破了我:「怎麼可能安心?泠太妃這些年是如何熬過來的,朕豈能不知?更何況,先皇嚴防死守,是他成心不讓你知道衛跡的情況。」

泠太妃。

是啊。

我名字里帶個「令」字,入宮之后,先皇為了折辱我,賜我封號為「囹」,意為囚于深宮,不得超脫。先皇駕崩后,按禮法我應以舊封號被尊為囹太妃,允兒心疼我,與我商議改了封號,旁帶流水,意為自由。

先皇的手段層出不窮,決意讓我臣服,我受過的凌辱,不只一次讓我痛不欲生。若非心中惦念著衛跡,我又如何能撐到此時?又怎會為了活下去而在后宮攪弄風云,變得面目全非?

可是,衛跡又有什麼錯呢?

「我從入宮那一刻起,就注定與他再無緣分,他續娶是正理。說到底,我都已嫁了旁人,憑什麼要求他為我守身如玉?」

梁允與我在深宮相依為命,自然明白我的苦楚,滿心都在為我打抱不平:「可你是被強迫的啊!更何況,泠娘娘進宮不過三載,他已有一子一女,是不是太快了點?」

我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一直支撐著我走下去的弦突然斷了,在我的心上狠狠撕開了道口子,酸楚密密麻麻地涌上來。

內侍進來通傳:「陛下,太妃娘娘,左相求見。」

梁允冷哼了聲:「正想找他算賬,他倒是送上門了。」

衛晟這個老狐貍,八成是聽說了我召見他兒子的事情,匆匆忙忙趕過來,明著請罪,暗著保他一家平安。

他一路做到左相,八面玲瓏,最能揣摩上意。當年,先皇在宮宴中看中我,宴會還未結束就派人把我強扣在后宮,衛跡在殿外跪了一夜。還是這老狐貍匆忙趕過來,帶了我的陪嫁丫鬟和幾件心愛之物獻入,又把他兒子敲暈帶走。

他獻的何嘗是物件?分明是把他衛家的兒媳獻給了先皇,以此來保住兒子和衛氏的榮寵。

如今,我成了太妃,新皇又是我扶持上來的,他心里發怵,自然急忙趕來請罪。

我知梁允心中應當有數,只是一時為我氣不過,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如今朝野未肅,這老狐貍扎根多年,不能妄動。」

梁允點點頭。

果然,衛晟一進門就行了大禮,不住請罪,又把自己弄得白發叢生憔悴不堪,似乎惶恐不已。

梁允冷笑一聲:「衛相好能耐,教養的兒子也有主意。

左相一磕到底:「老臣惶恐。」

我開了口:「你確實該惶恐。新皇登基,百廢待興,朝中多少事務不夠你忙,來這里試探皇帝與哀家的心意。衛相,你要知道,衛家的榮寵,從來不在我一個女人身上,做好你該做的,才是正理。」

梁允替我不平,我卻不能被過去的恩怨亂了方寸。

這老狐貍雖為人圓滑世故,但能力卻是沒得說,為大局計,還是要穩住他。

更何況,當年種種,我雖怨他毫無反抗就把我獻給了先皇,卻也明白,僵持下去也只會玉石俱焚。

我不能說他做錯了,也不能說衛跡做錯了,他們都在這場抉擇中做出了最合適的選擇,而我,不過是必然的犧牲品而已。

衛晟摸出了我一時不會動他的底,連忙退下了。

梁允嘆了口氣,面色不忍:「泠娘娘。」

我閉了閉眼,沒有應他。

他只好轉了話鋒:「南嶼使臣來賀,賀禮是一對上好的夜明珠,光線比燭火柔和得多,晚上用它照明更合適些。朕一會差人送來。」

我揉揉眉心,點了點頭。

當初,先皇為了使我屈服,曾把我囚于暗室,手腳俱縛,耳朵也被堵上,整整十二日,我聽不到聲音,也不曾見過一點光亮。

我雖沒有發瘋,卻從那時起再也忍受不了黑暗,每天晚上都要燃燭到天亮。

「對了,」梁允打斷了我的思緒,「替泠娘娘去西丹和親的人定下來了,是掖庭的女奴,自請和親的,入宮為奴前是官家小姐,識文斷字的,很合適。」

「她說,與其在宮中一輩子為奴,不如去西丹闖闖,說不定會有出路。」

「倒是個有主意的。

」梁允感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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