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姐答應得很痛快:「可以。」
離開之前,我和沈少恒把婚離了。
沈少恒跪在地上求我原諒。
說我們重新開始。
說我們還會再有一個孩子。
我說:「那都不是她了。」
她不會再來了。
因為媽媽沒有保護好她。
連報仇都無能為力。
她肯定不喜歡我了。
……
我一個人走過了很多地方。
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去當地的寺廟祈福。
保佑她來世平安順利。
后來,我遇到了一個陌生女性。
閑聊時,我極其平靜地說起我的從前。
我去世的母親和漠不關心的父親。
我追求已久卻將我辜負的丈夫。
我期盼等待卻突然離開的孩子。
我說,我好像在家庭總是不美滿。
她感嘆道:「生命啊,它苦澀如歌。」
「每一個人身上都傷痕累累。」
「可我們還是要用盡全力地活著。」
「生活不就是受傷又治愈的過程嗎?」
我看著人群往來,點頭。
對于彼此的故事。
我們都沒有發表太多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
臨別時,她說:「我祝你勇敢,同時運氣更好一點兒。」
我們用手中的礦泉水碰了個杯。
當作告別。
17
我決定重新開始生活。
面試各種角色,回歸劇組,沉下心磨煉。
連導演都夸我演技進步了很多。
我說,可能是經歷多了。
演員要有自己的生活經歷。
去體會那些常人避之不及的感知。
疼痛、悲愴、絕望、無助……
當自己有過切身體會,演戲就不會浮于表面。
「只要你一直這樣踏踏實實地保持下去。」
「我相信你以后大有可為。」
導演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贊賞。
我垂眸淺笑。
沈少恒有時會在劇組蹲我。
聽說,他和路瑤經常鬧矛盾,導致《野火》進度過慢。
我都不關心。
看見他就當沒看見。
一次,沈少恒拽著我的袖子,祈求道:「皎皎,你別忽略我好不好?」
我毫無動容。
「哪怕你打我罵我都行。」
他面色憔悴,卑微到了骨子里。
我拂開他的手,一字一句說:
「沈少恒,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沈少恒目光染上痛意。
他啞聲開口:「對不起,皎皎。」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他眼角漫出淚水。
我嘆了口氣,將他拋在原地,大步地往前走。
18
我接到了一個新角色,很特殊。
是一個被拐賣到農村的聾啞人。
她被當作生育工具,被家暴,被虐待。
苦難無聲,卻震耳欲聾。
為了這個角色,我封閉起來學習。
又去深山里實景拍攝。
拍攝間隙,我很少與人說話。
只有一條小土狗陪著我。
那也是角色唯一的救贖。
小土狗叫小黑,尾巴搖搖,很是乖巧。
突然,它用力地咬著我的褲腿。
下一瞬,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開始震動。
兩邊的墻面不斷掉落磚灰。
「是地震!」有人驚恐地喊,「快跑!」
場面一度混亂。
我抱起小黑,拼命地往外跑。
房子傾塌的巨響傳進耳朵。
前方一根木頭梁斷裂,房屋上的瓦礫齊齊倒了下來。
我的路被堵住了。
我只能抱著小黑躲在承重墻墻角。
小黑乖順地躲在我的懷里。
地震還沒有停下。
不斷飛落的瓦礫劃破了我的臉和身體。
鮮血緩緩滲出。
但幸運的是,受傷不重。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我感到有些暈厥。
「你說。」我開口有些嘶啞,「我們還能活著嗎?」
小黑嗷嗚一聲,溫熱的身體朝我貼了貼。
我笑了下:
「如果我們能活著,我帶你回家。」
很久很久。
我快睡著了。
小黑汪汪直叫。
「這里!」有人喊。
數根棍子插入,撬動著上面的磚墻。
幾縷光亮滲入。
我費力地睜開眼,咬著舌尖保持理智:
「先救小狗。」
我將小黑托舉出去。
19
我走出廢墟。
沈少恒站在對面。
他滿臉臟污,眼睛通紅。
看見我,他猛地沖過來,一把將我抱住。
他身體顫抖,嗓音哽咽:
「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我實在沒力氣推開他,嗯了聲算作回應。
醫護人員為我處理傷口,打趣道:「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吧?」
「進村的路被塌方堵住了。」
「他硬生生爬了六個小時山才到了這里。」
「你看,他在廢墟里挖的手都流血了。」
我看過去,沈少恒的十根手指頭都滲著血跡。
「謝謝。」
我移開視線。
沈少恒咧嘴一笑。
「但我們不是男女朋友。」
沈少恒的神情又黯淡下去。
后來,記者問我和沈少恒什麼關系,以至于他能不顧生命危險地上山來找我。
我笑答:「我們以前是鄰居。」
「他算我哥哥吧。」
沈少恒在一旁,眼睛倏然就紅了。
他喃喃自語:「哥哥?」
語氣受傷至極。
私底下,他問我他怎麼能算哥哥呢?
我們接過吻。
我們睡過一張床。
我們還有過一個孩子。
「哥哥。」我的笑容冷淡下來,「這都是你以前說的呀。」
沈少恒一個踉蹌,眸中浮現密密麻麻的疼痛。
我只覺得他可笑。
說他愛我,可他辜負我。
說他不愛我,又做出深情的模樣。
不過,他愛不愛我,關我什麼事呢?
我又不在意了。
20
我上了熱搜,再一次背負罵名。
沈少恒抖著手挖廢墟的視頻流出。
接著,他多次蹲在我的劇組也被爆料:
【Vocal,沈少恒這是什麼意思?】
【我替路瑤不值,真的。】
【哪來的小三?破壞別人的感情!】